层厚茧子,一点儿都不怕烫,直接拎起面饼就翻面,看得石咏也是暗暗佩服。 少顷一个饼子烙得,李陈氏依石咏所说,涂上酱,再撒上一层葱花儿,折成个方形之后再对折,随即盛出来递给石咏。 厨房里,则早已弥漫着一股子新鲜鸡蛋的香味儿。 石咏趁热尝了一口饼子,点头道:“就是这个味儿!” 绿豆面比起细面,面筋要少些,做馒头缺了韧劲儿,但是做烙饼就比较脆。李家因最近养了鸡,庆儿他们就负责在山上的鸡舍附近到处捡鸡蛋,因此鸡蛋也是不缺的。 石咏:好生思念油条和薄脆啊! 烙一个饼子,也费不了多少豆面。李陈氏转眼间又烙了一个,递给李大牛。李大牛原本心里还埋怨媳妇儿,鸡蛋那么精贵,给他的那个饼子,就别搁鸡蛋了吧。可是饼子托在手里,香味儿就直往鼻子里钻,李大牛实在没忍住,三口两口,就将饼子吞了下去,傻愣在当地,怔了半天才问:“这真是……绿豆面么?” 石咏笑着说:“这里头若是能再裹上根油条,或是炸得酥脆的薄面饼,都是好吃的。” 陈姥姥进来,也从女儿这里取了一块新出锅的饼,尝了之后直点头,说:“最好还能裹根大葱。” 陈姥姥祖籍是山东,山东大饼卷葱,是最道地最自在的吃法。 石咏点头赞成:“爱裹什么,就能裹什么。” 他又随口指点:“其实也不一定完全用绿豆面,别的面也可以掺进去试试,但是绿豆面多些烙出来的饼子最脆。这个李婶儿可以斟酌着办。” “面饼上涂的甜面酱,我也见过有人加辣子的,还有人往里加腐乳、韭菜花儿什么的,总之涂一点儿容易提味儿的便是。上头除了撒葱花儿之外,还可以撒香菜、芝麻……总之按各人的口味来,爱怎么吃,就怎么吃!” 旁边李大牛兀自木楞着回味刚才品尝到的好味道,李陈氏听了石咏的话,已经暗暗记下,心里自有了些打算。 石咏自己是没这个打算在这个时空里靠吃食发家致富的,毕竟不擅长,也没这个心思。可是李家人淳朴热情,石咏便乐意指点他们一二。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李家日子过得轻省点儿,地租能及时足额地交,对石家也是件好事儿。 转眼间大郎二郎从田里回来,见到石咏,都是很兴奋。 早先听说大郎说了媳妇儿了,石咏没忘了给大郎捎上一份薄礼,笑道:“恭喜恭喜!” 大郎在一旁立着,挠头傻笑。 可是他身边的二郎,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那边庆儿带着石喻回来,两人却没掏多少鸟蛋回来,各自捡了一兜鸡蛋,都是李家散养的鸡下的。陈姥姥忍不住笑道:“早两天还在愁这鸡蛋多起来了怎么办?今儿石家大爷就来咱家指点了。” 若是李家能给南面修园子的工匠做石咏教的这种煎饼,哪里还会怕鸡蛋没销路? 李家人想通这一点,都是开心的。李家的女性都是心灵手巧之辈,当即继续为石家哥儿俩张罗吃食。 然而李家二郎则满腹心事地来找石喻:“石大爷,能借一步说话吗?” 石咏早就在想,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李家为什么请他到城外来。待听了李家二郎的话,才明白过来:竟是这位二郎,想投奔石咏,做个“户下人”。 李家子弟按“福寿喜庆”排行,李家二郎大名叫做李寿。他的年纪比石咏略小几个月,但是自打上回石咏自己拍板买下了后山的荒地之后,李寿就对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东家”特别崇拜。 再加上李家如今家境尚可,大郎李福的亲事已经说定,不久铁定也会添丁进口的。李家劳力充足,大家干劲也是十足。可是李寿却渐渐生出些心思,想要到石咏身边去当差,“长长见识”。 李大牛听说了,倒是没有反对。毕竟李家三个儿子,两个留在树村,一个出去见见世面,也是好事。 但是李大牛让儿子自己去跟石咏去说。于是便有了李家传讯请石咏到树村看看这回事儿。 “你可识字?”石咏问李寿。 李寿连连点头:“小时候上过几天村塾,后来没功夫了,但没放下书本子,有看不懂的,偶尔会去问问村塾里的夫子。” 石咏点点头,又问:“你为什么想到我家当差?” 他仔细想想,觉得家里确实需要一个帮手,好多事儿光靠他一个人在外面奔波,有些忙不过来。 李寿见问,当即答道:“想随大爷见见世面。” 石咏嘿嘿一笑:“真心话吗?” 李寿的脸腾的一声红了,眼光早已转向别处,偶尔偷偷转回来瞄一眼石咏,颇为不好意思地小声说:“只是……只是不想再和祖辈们一样,一辈子在地里刨食儿罢了。” 石咏很能理解李寿的心思。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