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织造的,临时改为先顺流而下,前往苏州,造访苏州织造史家。从苏州回来再往江宁过去。算来时间紧迫,为赶在三月十八之前回京,贺元思已经决定跳过杭州织造这一站,届时直接从江宁北上,途径扬州回京。 这一变化令石咏心烦意乱。原本第二天早上郑燮要造访的,结果他们一行得赶紧上路了;原本他打算借机会到杭州去寻访一下与二婶有关的旧事,结果杭州织造竟被跳过,就此不去了。 石咏郁闷至极,有心想向贺元思吐一吐槽。贺元思却也始终愁眉不展,大约这件事也并非他的本愿,该是上头有人发了话,贺元思才“不得不”如此罢了。 得知贺石两人即将动身,林如海亲自从林府过来,为他二人践行。 “早先听闻大人抱恙,可是好些了?”贺元思见林如海一切如常,颇有些吃惊:这位林大人今日不是告病了么? 林如海颇有些不好意思:“都因为小女不放心的缘故……” 昨夜黛玉做主,请了廖大夫来给林如海诊脉,竟诊出是个症候,说是需要慢慢调理,方能免除后患。林如海依旧没怎么当回事,岂知今天早上一起,就听说林府大管家已经到衙门去告了假,并且请了扬州好些知名的大夫来给自己“会诊”。 林如海知道女儿是一片纯孝,担心自己的身子。她千里奔波,刚回到家中,就又要为老父的身子骨担忧。林如海自然不忍拂了爱女之意,只得安心候着,让大夫们给自己诊脉。 哪知道诊病之后,这些大夫们众口一词,说是林如海早年肺经曾经受损,必须好生调理医治,若是就这么拖下去,迟早有一天要酿成大病。 林如海吃惊不已,记起早年迎娶贾敏未久,确实曾经得过一次风寒,缠绵半年左右,渐渐地自己好了。如今他才明白,当年旧疾其实根本未曾彻底痊愈,而是埋下了病根。 想起发妻,林如海一时又念及独女年幼,若是他再有什么好歹,那黛玉便彻底成了孤苦无依、无人照拂的孤女。想到这里,林如海出了一身冷汗,少不了将大夫所言一一记在心上,并亲口允了黛玉,定当按医嘱保养,再不敢掉以轻心了。 此时此刻,林如海望着石咏:这一切改变,竟都是因这年轻小吏的一句话,才会发生。此刻他望着石咏,心里暗暗感激之余,也觉得颇有些古怪。 可是石咏却像完全不在意这事一样,没有半点异状。林如海盯着他看了半天,也着实没看出什么端倪。 第二天,林家别院门前,石咏与贺元思别过林如海,准备循来时路往东关码头过去。 石咏一直盼着郑燮能出现,至少可以向对方解释一句,道个别。这边贺元思已经大模大样地上了轿,石咏还迟迟不肯上马。 “石大人,石大人!”正在这时,林家别院门房远远地冲石咏伸手打招呼。 石咏循声望去,见到一旁傻站着面如土色的郑燮。 这郑燮一路循着找过来,问了人才晓得是两淮巡盐御史的别院,又问起石咏,林家门房马上就招呼了一声“石大人”。 郑燮压根儿没想到,昨日赏识他书画的年轻人,竟然有官职在身,而且受到两淮盐政的礼遇。想到对方如此年轻,郑燮彻底被唬住了,愣着说不出话来,直到石咏赶到跟前,才想起要行礼:“那个……学生郑燮见过……石大人!” 石咏赶紧摇手:“我不是什么大人,就是在京里当差而已。” 他只不过是侥幸找到了一份工作而已,又不是正经科举出仕的,真当不起郑燮自居“学生”。 “真对不住,昨儿下午还不知道今天要走的,竟是没工夫品评郑兄的大作了。”石咏一边说,一边满脸的惋惜。 郑燮自然看得出石咏这话说的真心,一咬牙,从袖子里取出一卷事先卷好的字画,递到石咏手中:“难得世上有兄台这样的人,赏识郑某的字画,郑某又岂敢藏私?” “这三幅,算是郑某得意的三幅墨竹,有两幅题了诗句在上面,原本今天带来,是想听一听兄台的点评的。如今兄台既有公务在身,郑某便将这三幅赠与兄台。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