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双眼发亮。 王乐水将石咏好生数落了一顿,便站到小屋门口,四下里看看,然后放下门上挂着的皮棉帘子,转身进来,压低声音,带着激动的声音对石咏说:“你真的修了皇上书房里的自鸣钟?” 石咏:?! 他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王乐水一脸的激动不已,伸手重重地拍在石咏的肩膀上,说:“你这真是,太……厉害了!” “御前,御前的自鸣钟呐!” 说完,王乐水就背着双手,在石咏面前那方寸点儿大的空地上打转,难抑兴奋之情,转了少说有十几圈之后,又回到石咏跟前:“你说说,你是怎么会修这自鸣钟的?” 石咏少不得又用当初哄骗贾琏的那一招来搪塞,只不过又添了点儿细节,只说他家在“搬家前”,隔壁街坊之中有一家是来自广州的匠人,会修这自鸣钟。他以前曾经死乞白赖地赖在人家铺子里看过完整过程,而这次皇上那只自鸣钟,出的毛病正好是他晓得的,这才误打误撞,将以前偶然学会的技艺用上了。 王乐水听了石咏所说,竟没生半点怀疑。 毕竟广州是南方最大的商埠,欧罗巴的商船跨海而来,多是在广州卸货。因此广州贸易兴盛,这等舶来之物极多,手工业也连带发展起来。如今全国上下,能修理、甚至是能制造这种精巧自鸣钟的,就要数来自广州的匠人了。 王乐水听了,颇有些望洋兴叹的意思,感慨了半天,怨自己怎么没这种运气,邻居里出个高手匠人的。 石咏则发了半天呆,实在是没想到,自己这位上司,竟然也这样热衷与自鸣钟相关的机械构造。他倒是很想告诉王乐水,回头若是能弄到一只自鸣钟,将里面的机械拆装个几遍,就能无师自通了。可想了想这话一说,他前面的谎就圆不回来,最终还是将这话咽回肚内去。 末了,王乐水又少不得吩咐石咏:“以后若是再遇到这种没有上官在的情形,你可千万别再接这种御前的活计了,你不是工匠,犯不着担这种干系。” 这话说着,确实谆谆嘱咐,一派为石咏着想。石咏连忙点头谢了,又请教起,以后要是再值夜,遇上这种情形该怎么办,哪知道王乐水却笑着摇头说:“以后这造办处啊,谁也不敢再让你去值夜喽!” 石咏:啊? 到了午间,与石咏同龄同级别的那些笔帖式与书吏一起都来了,照旧将王乐水给挤了出去,大家缩在小屋里,众人一面吃饭,一面将石咏昨夜的经历拷问了个遍。石咏被逼不过,稍许说了几句,众人一时都听住了,好几位都说:“我们都值过夜,怎么就遇不上这种好事儿?” 唐英也在,只不过并不说话,然而却一面吃饭一面专注地望着石咏,看来对他的经历也实在是感兴趣。 石咏苦笑:“这真是好事儿么?我这已经被王主事数落了一早上了!” 他必须摆出这种态度,这样王乐水在上司面前,可能多少能好交代一些。 “怎么不是?”察尔汉激动地睁圆了眼,“御前的器物,乾清宫唉!我们这辈子,都不晓得能不能去亲眼见一眼,你倒好,直接跑到皇上的书房里头去给人修自鸣钟,还叫皇上遇见了,啧啧啧,挨这点儿数落,算什么?我若是你,有这段经历,此生大约也不枉了。” 石咏继续苦笑,心想若是察尔汉知道了后世紫禁城其实是可以供普通人随意参观的,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他只能反复说了“侥幸”、“撞上了”,说了几遍,便埋头吃饭,绝口不提魏珠或是小徐,尽量用冷肉冷菜将自己的嘴填住,如此一来,再难吃的午饭盒子,竟也被他一扫而空。 中午之后众人散去,下午石咏又被造办处的郎中与员外郎叫去各自教训了一顿,不外乎说些什么“守规矩”“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