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点点头,接着说:“都妥当了!” 庆德赶紧伸手将石咏往里让,口中说:“来,到二伯书房去坐会儿。咱俩不说别的,就只聊聊家事。” 话虽如此,庆德到了书房里,命人给石咏沏了茶,又让他只管坐,可却是将十六阿哥那回见他的情形详详细细都问过了,见石咏确实不像是有任何隐瞒或是遗漏,这才作罢。 不过石咏倒也没有白白回答,庆德问过之后,便将初次去内务府报道当差的种种细节,如何见上官下官,什么时候上衙,什么时候下衙,穿不穿官服,午饭如何解决之类,事无巨细,都一一给他讲解了。 庆德原本是工部的员外郎,后来平级转到礼部衙门去,差事十分清闲。但他在各处混得久了,也算是个人精,说给石咏的,也多是经验之谈。 这正是石咏急需的。因此石咏这回对这笑面佛一样的二伯头一回生出发自内心的感激。 最后庆德不忘了叮嘱一句,说:“到了内务府造办处当差,你可别只顾着藏拙,该露一手的时候也得露一手。要知道,造办处又叫‘揍笨处’,你若是显得太‘笨’了,那时迟早要被人揍的。” 揍笨处? 石咏听着不免露出笑容。他也听过这个传说。 不过他对自己的能力也很有信心,指定不会做被揍的那一个。 那天过来传话的王主事转告了石咏,让他五天之后一大早在西华门候着,届时自然有人带他进宫过去造办处。 这天天还未亮,石大娘就起身,先将茶炉子烧上,然后给石咏烙了个饼,没忘了打上个鸡蛋。 石咏如今住在东厢,也不怕吵着弟弟,赶紧点了灯起来洗漱了,将石大娘烙的饼子三口两口吃了,挥手向母亲作别。 石大娘听听外面北风呼啸,赶紧又去取了一顶皮帽子出来,给石咏端正戴上。她仰着脸,望着儿子,似乎见到了昔日丈夫的模样,忍不住便眼中含泪。 石咏却突然一伸双臂,将石大娘拥了一拥,低声说:“娘,您就放心吧,儿子不会给您丢脸的。” 石大娘从不习惯与儿子这样亲昵,吓了一跳,啐了一口,这才省过来,望着儿子那张年轻而坦白的面孔,心里暖暖的。 石咏则一伸臂,按了按头上的帽子,转身出了门。他需要在正阳门城门一开的时候,立即进四九城,然后赶到西华门外候着。等到西华门开门的时候,便该有人来接他了。 这一路行去,甚是寒冷。石咏咬咬牙,加快脚步,索性算是锻炼了,一路走,一路想着,回头也得让喻哥儿多运动运动,体格好些,不能一味只读书。 待赶到西华门,天还未亮,西华门还未开。 石咏见西华门前也泊了不少马车与轿子,他便知这里也有不少人与他一样,等候“上班”。 然而从这里入宫“上班”的,却不是那些阁臣。阁臣们入宫见驾,走的是东华门。西华门这一带,靠近武英殿修书处、养心殿造办处等地,因此过来的大多是在这两处当差的官员与工匠。 少时天亮,西华门开了旁侧一道券门。在门外候着的人立时下马的下马,下轿的下轿,从那券门中鱼贯而入。 石咏无人带领,便决定先在外面候着。就在他被寒风吹得瑟瑟发颤的时候,一回头,正见到王主事踱着方步,来到自己面前,冲他点点头:“来吧!” 入宫之人,要么身穿补服,要么挂着腰牌,王主事带着石咏过去那道券门,王主事自管对守门的侍卫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指指石咏。 石咏却有些心不在焉。清晨寒风呼啸,卷入那券门门洞之中便嗡嗡作响,券门门洞一时便似在呜咽,又似在诉说。石咏曾一度凝神去听,片刻后立即省过来:这西华门又不是什么文物,哪里能够说话,自己可千万别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