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薛惜再次醒来,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时辰。 “薛姨娘您醒了?”梁姑姑原本就一直关注着薛姨娘,此刻见她醒来赶紧迎上去,压低嗓音,又碰了杯茶递过去,“要不要喝点儿茶?” 薛惜脸上带着几分讪讪的表情,薄唇微微嚅了嚅,脸上似乎带着几分歉意;心一直在嗓子眼儿上紧紧的悬着,想要道歉,可是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就着梁姑姑的手,小口小口的饮着茶水。 “对不起,梁姑姑,我……”好久,好久之后,薛惜才几乎是从嗓子眼儿里面挤出几个字来,可后面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因为她的视线正落在梁姑姑脸上那明显是被自己的指甲所滑弄出来的血痕上。 梁姑姑倒是不介意,微微笑了笑,“不妨事,只是皮外伤,过两日也就好了!” “可是我……”薛惜闭上眼,苍白的小脸上还带着心有余悸的表情,她低下头,长长地吐出口浊气,“姑姑,我跟顾瑾汐,真的没有办法共存的。你也看到了,就算我不找她的麻烦,她也会来找我的!”薛海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梁姑姑闻言,顿时低下头,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 “姑姑,帮我!”薛惜艰难地吞了口唾沫,紧紧地攥着梁姑姑的手,眼底带着十足的祈求和认真,“姑姑,求求你,帮帮我!”她已经没有别人可以求救了。 梁姑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薛惜,好久之后才微微嚅了嚅唇,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认真,“薛姨娘,不是姑姑不帮你,而是姑姑帮不了你!” “不,姑姑,我求求你,我求求你!”薛惜原本心里还带着几分希望,可是此刻听到梁姑姑的话,顿时整个人都变得颓然起来;她强撑着虚弱的身子,竟是不管不顾的就要跪倒在梁姑姑的面前。 梁姑姑本就是受了安太妃的命令,哪里敢让薛惜跪她,立刻起身双手搀扶着薛惜,“薛姨娘,您这是做什么,您快起来,您这……这不是为难姑姑吗?薛姨娘……” “姑姑,我哥哥已经不在了,我什么都没有,我只能求你了!”薛惜脸上的泪迹未干,整个人透着几分孤注一掷的绝望;面前这位身着半新团福纹褙子的梁嬷嬷就是她唯一的赌注。 “可是……”梁姑姑似是仍旧带着几分难色。 薛惜赤脚站在地上,面色惨白,连嘴唇似乎 面色惨白,连嘴唇似乎都隐隐泛着青色;眼看着似乎随时都能晕过去的模样;梁姑姑终于是心软了,看着这样的薛惜,沉沉地叹了口气,“哎,薛姨娘您曾经救过姑姑,姑姑就再帮你一次;不过,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咱们还得从长计议!” “谢谢姑姑,谢谢姑姑!”薛惜此刻心情大起大落间,早就已经失去了理智,哪里还能想得到这些;又哭又笑的,任由梁姑姑搀扶着回到床上躺好。 梁姑姑看着这样的薛惜,低下头,眼底似乎透着几分沉凝,又好似带着几分心疼;非常仔细地替她掖了掖被角,拉着薛惜的手更是语重心长,“薛姨娘,姑姑明白也知道你心里苦。可是你也要知道,你只是这摄政王府的一个姨娘,往后就算没有顾瑾汐,王爷也总归有旁人的;顾瑾汐虽然是不好相处,人也孤冷清傲了些,可换一个人也未必就会好相处。” “姑姑你不明白的,我跟顾瑾汐,我们两个……”薛惜半躺在床上倚着软枕,心却是越来越沉,越来越冷;说起顾瑾汐,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早已经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原本,如果不是顾瑾汐无缘无故的让人杀了她哥哥薛海,如果不是那夜夜惊醒的噩梦,如果不是因为顾瑾汐想要霸占睿哥哥,如果不是她太过狠心,她也不会这样,她不想,真的不想的。 “嗯,姑姑知道,姑姑知道的。”梁姑姑拉着薛惜的手轻轻拍慰着,眼底带着浓浓的疼惜道;不过现在的薛惜还处在对顾瑾汐那魔障般的恨意和梁姑姑终于答应了自己的欣喜中根本没有发现,梁姑姑眼底那一闪而逝的狠戾和淡淡的不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