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摇摇头沉默了。 陆氏转头,却看到谢玮和谢臻刚从祠堂的废墟中走出来,她这才猛然回过神来,有些紧张地抓着谢安,“对了,谢煜和谢琦呢?他们,他们之前不是被你关在祠堂的吗?人呢?” 谢安闭上眼摇摇头,“已经被救出来送回房了。” “呼……”陆氏闻言,这才总算是大松了口气,抬手捂着自己的心脏处,不断地轻抚着,“当真是吓死我了,之前兵荒马乱的竟然到现在才想起来,索性是人没事就好。这次大火,也许是老祖宗们都觉得应该换个宽敞的新屋子了。” “……”谢安听了,却是无尽的沉默。 谢玮听到陆氏的话,手上的动作顿了下,然后这才继续整理着,将地上那些碎裂的牌位,能拼凑起来的都拼凑到一起,拼凑不起来的就放到旁边的箩筐里面,等着以后再做处理。 “爹,这件事情不怪祖父,天灾人祸,谁都想不到素来庄严的祠堂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谢臻压低嗓音,薄唇微微嚅动着,眼睑低低地垂下;却是他不笨,谢家的祠堂,百余年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偏偏自己的大哥和妹妹在这里呆了几日就这样,他也曾看过谢家祠堂的位置,靠山傍水,也没有干燥的火源,如果不是有人刻意为之,很难发生大火。 只是这种话,现在他却不敢、也不能说;到底是自己的亲大哥和妹妹,只是他真的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做出这种荒唐的事情来,烧了自己家的宗祠,这可是大逆不道,死后呀下地狱的。但愿,但愿这次大火是天灾,如果真的是他们,那等祖父知晓……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恶狠狠地打了个寒颤,将他们驱逐出谢家,也不是不可能。 谢玮听了谢臻的话点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谢臻低下头,眼神暗了暗,父子两人之间,再也无话。 渐渐地瞧着那被烧毁的祠堂清理出来,原本庄严肃穆的宗祠,根本不是旁人能够轻易靠近的地方,现在却已经被烧得只剩下个骨架,上面甚至连房顶都已经没有了,断壁残垣,火燎烧过后漆黑的痕迹,谢安走在那祠堂里,地上是还没有来得及清理的火烧之后的灰烬,他脸上的泪怎么都忍不住。 “这真的是,真的是天要亡我谢家吗?”谢安不住地摇头,谁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老爷,您别太伤心了。”陆氏搀扶着已经摇摇欲坠的谢安,“事情谁都不想发生,可偏偏已经发生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怎么样将祠堂修建起来,将祖宗们的牌位请回来。” 谢安闭上眼,眼底尽是颓然,摇摇头;“我谢安一生,自问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却偏偏,偏偏儿女离心,半生疲累,却终究不得安宁。老了,老了,我愧对谢家列祖列宗,我愧对谢家。” “老爷!”陆氏薄唇紧紧地抿着,“这不是你的错,老祖宗们如果真的在天有灵,也定然会知道的;这……怪不得你。”因为祖宗先辈的生命太盛,秦氏皇族对谢家早就已经起了忌惮之心,总说是百无一用是书生,但太平年代的墨客骚人却能引领舆论,如果这群人要造反,就算能够血腥镇压,那对皇家、皇权也是莫大的冲击。 “爹,您也别太伤心了。”谢玮走过来,伸出手想拍慰谢安,可看到自己那漆黑的手,犹豫了下,低下头,“事情总会过去的。” 谢臻低下头,薄唇紧紧地抿着。 “罢了,罢了。”谢安摇摇头,转头看着谢玮,高大强壮甚至比他还要高上半个头,这个儿子,因为当初自己的女儿失踪,为了让他能够寻找妹妹,离家十余载,现在跟自己也是生分了,“谢煜和谢琦,你也回去看看,两个孩子要都没事才好。” 谢玮低下头,“嗯,儿子明白。” “那孙儿也先回去了。”谢臻赶紧开口。 谢安无力地罢了罢手,点点头。 整个诺大的宗祠,就只剩下那些来来往往,步履匆匆却连大气都不敢出的下人,谢安、陆氏夫妇和谢明。三个人的面色都非常的难看,盯着那断壁残垣,好似在怀念,又好似带着点点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谢明眉宇微微颦蹙着,走到谢安身边低着头,“这里的东西都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老爷您还是回房歇着吧,有奴才在这里看着就行了。” “不妨事。”谢安摇摇头,“我就是想看看,谢家宗祠屹立百余载,如今就这么毁了,毁了。” 陆氏闻言,眉头紧皱,薄唇微微抿着,“这么多年了祠堂从来没有发生过走水的事情,这次怎么就……谢明,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谢明眉头紧皱,眼睑低垂眸底飞快地闪过一抹暗色,语气却是古井无波,“奴才不知。” 谢安眉头紧皱,看着谢逸离开之前塞给自己的东西,自己随手放在旁边,索性没有被弄丢,为了这个东西流枫可是葬送了半条命,“你看看这个是什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