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大公子可不是陆廉,人家是真正四世三公的名门贵公子!身份高贵,目光挑剔,你要是门第名声入不得人家的眼,你就靠边站着吧,人家多一个眼神也不会给你! 陆廉是什么人啊!陆廉是路上见到一个挑粪的都能不嫌臭地跟人家聊上几句!就那样的,你穿得再郑重,门第再高贵,她能看出来吗!她能高看你一眼吗!你穿给瞎子看呢! 他们因此更加紧张,更加期待,甚至在看到冀州人不同寻常的模样后也不曾意识到什么。 他们完全不明白这一场战斗和冀州军之前经历过的那几场战斗有什么区别。 因为徐·州守军收缩防线的缘故,在小沛之前,冀州人几乎是摧枯拉朽的姿态一路南下,没遇到什么困难,士兵情绪也很放松,他们只需要一点犒赏,没有什么负面情绪要宣泄。 但小沛防守战打了将近月余的时间,几度将破城,又被吕布硬生生靠着匹夫之勇给守住了。期间尸山血海,死伤无数,冀州军的情绪越来越绷紧,越来越疲惫,对这座城的怨恨也越来越大。 他们在冰天雪地的严寒里,一次次向着城墙而去,一次次丢下同袍的尸体,直至今日,终于获得了这座城池。 ——是别人帮助他们才得到的这座城吗? 不是! 不是!这座城是他们靠着自己和同袍的血泪,一步步攻下来的! 他们付出了自己的全部,理应得到这座城的全部! 因而那群士人在城门的寒风中瑟瑟发抖,直到冀州军已经完全进城也没有等到袁谭。 他们的周围只有浑身鲜血,面色铁青的冀州士兵,那一双双眼睛里燃烧着青色的火焰,冷酷又残忍,愤怒而绝望地注视着他们。 直到最后一队冀州兵也进了城,簇拥着一个传令官来到他们面前,告知他们大公子有军务在身,暂不能入城时,士人们还不能理解一支没有主帅的军队会变成什么样。 似乎已经过去十余年了。 从刘备和陆廉来到徐·州开始,他们经历过许多风雨,可是渐渐忘记了“屠城”是怎么回事。 他们甚至很自然地认为,陆廉所做的那些事,所坚持的那些品德并不稀奇,许多人都能做到,因此既然陆廉与那些兖州人和并州人更相熟,他们也不是非要站在她这一边的。 但他们终究还是明白了,有些事做起来确实不稀奇,但坚持十年下来,确实是很不容易的。 他们是清醒而后悔地死去的,死得很早,而且很快,因此侥幸不曾见到这座余烬未灭的城池接下来的模样。 漫长的队伍渐渐向着东南方而去。 百姓在中间,士兵在前后。 这种行军方式是很奇葩的,很不利于在追兵到来时迅速集结起来——准确说只要行军途中有百姓在,就非常麻烦。 但张超的兖州兵占了大头,那些百姓是他们的家小,臧霸也没办法说些什么。 他骑在马上,很想同吕布商量些什么,转头晃来晃去,就是没看到吕布。 有十几骑并州骑兵在小沛附近游弋,提防追兵出城,剩下骑兵大半也跟着混在百姓的队伍里,假公济私,让媳妇坐在马上,自己牵着马走。 这是一个很凄凉困苦的时刻,周围有人边走边哭,哭自己的家业,哭自己的未来。 但也是一个很温馨的时刻,有夫妻重逢,泪眼汪汪地互诉衷肠;有孩童在母亲的后背上探头探脑,好奇地去扯一扯母亲的头发,换来几句没好气的责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