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起许多比步兵更高大的铁甲,城墙上的守军仔细看了半天,才终于恍悟。 “他们的马居然也披了甲!” “列阵!列阵!” 柘城这一边的士兵也在匆匆忙忙地列阵,准备迎接袁绍的总攻。 有人颤抖着双手,拔·出武器; 有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两只眼睛已经不知在看向何方; 还有人两条腿筛糠一样,明明哆哆嗦嗦出的城,忽然又镇定下来,脸上也起了病态般的潮红。 他们周围一片窃窃私语声。 有新编进来的预备队在说起对面的兵马有多么威武。 再看看他们呢? 他们穿着破旧的甲,拎着已经伤痕累累的盾,举着已经有无数处缺口的刀。 他们要死了! 今日就要死了! 这个念头从脑子里一冒出来,怎么也止不住地乱跳,疯狂地叫嚷着,要他们转身溃逃。 可是他们的脚像是生根一样,谁也不敢逃。 ——现在还不能逃,不能逃。 刘备军中能忍受有些人随地便溺,也能忍受个别人偷偷喝酒,还能忍受极个别人自残,但绝不容忍临阵脱逃! 他们就是靠着这一点念头勉强站稳,并绝望地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敌军的。 忽然有马蹄声传来,带着一阵风袭来,随之而来的是金钲与战鼓。 有年轻将军从他们身边策马而过,大队的士兵拎着见所未见的长武紧随其后。 那个年轻人回过头看向他们,大纛在她身后被风吹动,似有响声。 ……那是他们的大将军啊! 面对海一样的千军万马,她的神情里竟没有半点的恐惧! 在对面的箭雨倾泻而下时,这些士兵机械地举起盾,又忍不住偷偷向着大纛的方向看了一眼。 它像一块礁石,矗立在巨浪面前,露出了傲慢的笑容。 第557章 想在这样的巨浪中当一块礁石是很不容易的。 而且这世上应该没有哪个人,那支军队能够瞧不起袁绍的军队。 袁绍可能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一个犹豫不决的主君,但当他下定决心,充分发挥自己兵力优势,在大平原上决战时,他就完全是另一个人,另一种威慑力。 但这些事是兵卒们不清楚不明白的。 他们只是看到自己年轻主帅那个睥睨天下的傲慢微笑,因此心中短暂地生出了勇气。 前军近百步时,有轻骑兵自中军出,向两翼而来。 城上守军居高临下看到了这一幕,立刻打起旗语,片刻之后,城东西两侧各自有骑兵冲出。 一样的轻骑兵,弓马娴熟甚至更胜一筹。 东翼骑兵斜切进敌军骑兵的冲锋线上,射出数箭惊扰敌军后,绕个圈又杀了回来,一鼓作气将骑兵冲散。 这一幕称得上训练有素,即使是土台上的冀州人见了也不得不赞叹。 “那是谁的兵马?” “旗上一个张字,该是张辽的并州骑兵,”辛评感慨了一句,“吕布尤擅骑射,当初在冀州时……” 有人咳嗽了一声。 辛评立刻截住话头,小心去看主公。 但主公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另一侧上,神情也更加冷峻了。 当辛评看到西翼骑兵时,脸色也变了。 那一侧的骑兵明显比并州骑兵少了一半,但作战风格更加悍勇! 骑兵交战,张辽喜欢先骑射骚扰,令对方被迫将战马速度降下来后再近前交战,这已经是极其勇猛,也相当有风险的作战方式。 而另一翼的骑兵与其说是骑兵,不如说是一支支人型的箭羽! 他们如流星,如寒芒,带着杀气与决死的压迫力冲向正在逐渐加速的冀州骑兵! 他们也不用□□,他们直接上马槊的! 当为首的那名骑士将带着巨大冲力的马槊扎进战马皮毛光滑的身躯里时,穿过那么远的战场,越过阵阵喊杀与战鼓,土台上的冀州人竟好像清楚地听到了战马痛苦的嘶鸣! 自然也有两匹战马相撞,直接将骑士都撞下来的。 但更多的骑兵在看到那寒冷而夺目的银光笔直向自己而来时,慌张地选择勒住缰绳,转了一个弯,逃了! 那些骑着白马,举着银枪的身影,好熟悉啊! “她也知道白马义从吗?”袁绍忽然开口。 “我听说同魁头交战时,陆廉就如此震慑过鲜卑人。”逢纪说道。 袁绍点了点头。 “该有人记得他。”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