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天气,就该在城里躲着吃古董羹。” 她表示了一下赞同。 “我就不像刘勋,自讨苦吃。”糜芳又说,“我是说什么也不想再上战场的。” 陆悬鱼刚夹进碗里的肉就有点不好意思直接送嘴里去。 她抬头看了一眼司马懿。 这个撺掇刘勋自讨苦吃的坏家伙面色一点也没变,在忙着用菜叶卷了羊肉一起蘸酱吃。 见她抬头看他,他也停了一箸。 “子方之言是也,”司马懿笑道,“人贵有自知之明啊。” “咱们的铠甲和兵刃都比不过冀州人,”张绣说道,“凭什么胜他们?” 入夜是已经入夜,但雨那样急,退得又那样狼狈,他们其实也不清楚准确的时辰。有士兵自入夜后开始数数,勉强估量出现在已过丑时。 对面桐油缠的火把被冷雨打得左摇右晃,那座营地的影子也深深浅浅,忽明忽暗。 前半夜士兵们轮流进帐篷里睡了一会儿,有人湿漉漉地也能少睡一会儿,有人即使进了帐篷,又冷又饿的,依旧是睁着眼睛在那里煎熬。 到了后半夜,所有的士兵都出了帐,荆州的,西凉的,庐江的,除了失去战斗力的伤员,以及一个刘勋还在帐篷里之外,其余的人都出来了。 他们睁着一双痛苦的眼睛,眼里没有一丝睡意。 只有刘勋裹着那件皮毛大氅,已经在那座简陋的帐篷里睡着了,蔡瑁没忘记给他添一个小火盆。 张绣虽然身上受了几处伤,却还是准备跟着黄忠一起决战。 西凉兵虽然名声不好,但这样的韧性确实还是出乎了黄忠意料,因此听到他的问题,黄忠想了一想。 “铠甲和兵刃比不过,”他说,“咱们比血勇。” 张绣短暂地懵了一下。 “血勇?” 士卒如果能够悍不畏死,当然能在一定程度上拉平人数、地势、兵甲上的劣势,转败为胜,甚至可以创造一个又一个奇迹。 项羽可以破釜沉舟,韩信可以背水一战,霍去病可以八百骑深入敌后,斩敌两千。 ……但问题是,创造奇迹的是那些不世出的名将,而不是他们。 白日里张绣不是没试过,庐江兵溃退时,他的西凉兵已经尽力去维持阵线,对面的弩矢一出,士气照样崩了。 他的兵马是从西凉带过来的,在董公手下经历过无数阵仗,董公罹难后,一路辗转,吃了不知多少苦,这些经历都是荆州兵不能比的。 他的西凉兵扛不住冀州人的攻势,黄忠凭什么认为他的荆州兵可以创造一个奇迹呢? 而且是在对方有意布下陷阱的此刻。 关于这个陷阱,黄忠倒是不以为意。 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汉子站在两辆辎车移开后的“辕门”前,神情平淡地注视着远处星星点点,忽明忽暗的火光。 夜雨打在他的头盔和肩甲上,流过他的面孔与胡须。 “他们轻敌了。” 冀州人躲在帐篷里,穿着铠甲,抱着兵刃,说好了只是坐一坐,随时就要起来打仗,但他们仍然不免悄悄地打个盹。 荆州兵晚上只吃了几块面饼,那东西又硬又韧,好似雨水也泡不软似的,任哪个饥肠辘辘的也没那个好牙口吃到饱足。 但冀州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