髡头,直到女子长至婚嫁之龄时才会开始蓄发,而汉人无论男女都不会剃头,所以头发总要长一截。 至于那些年岁大了的女子就分不清鲜卑或是汉女了,她们都是一样的衣衫褴褛,神情凄楚,但仍然似乎比同龄的男子要幸运那么一点。 因为鲜卑乌桓“贵少而贱老”的习俗,年老的奴隶主尚要担心被自己的儿子所推翻,年老的奴隶就更不知当死何处了。 这支鲜卑兵马约有万计,其中骑兵三千,为魁头所统领,其余步兵多为杂胡,驱赶向前。 即使是奴隶一般的杂胡,在鲜卑人的营中也比汉人要高贵些。于是当魁头将抓来的汉人奴隶同这些杂胡兵混在一起后,时不时就能听到笑声,骂声,以及妇女的尖叫和哭泣声。 那些汉人少女已经被骑兵瓜分走了,留给杂胡的多是略有些年长的妇人,小军官时不时还要跑来维持秩序,让他们争抢妇人时动手即可,不要动刀子,尤其不要大规模动刀子。 魁头不在意这些。 这个髡发的鲜卑首领摘了帽子,光秃秃的头皮在帐篷里自然地反射出一片微光,但仍然照不亮他阴沉的脸色。 他的头型和服饰都作鲜卑打扮,但帐篷里却又铺上了汉人的地毯,点起了汉人的香炉,甚至连帐帘也换下了毛毡,挂上了一块虽有些旧,但仍然是他所劫掠来的战利品中最好的一块蜀锦。 的确舒服,的确漂亮,不然呢? 他们为袁公驱使着南下进入中原,为袁公攻城略地,得到的不就是这么点回报吗? 可现在连这一点回报都有人抢了回去! “那是咱们辛辛苦苦圈来的猪羊奴隶,”下首处有个小部族的头领大概是太过心疼,骂了一句,“五千多的奴隶!就这么没了!” “还有牲口、粮食、布帛!” 魁头还是不吭声。 有人看向了站在魁头下首处最近处的中年男子,那人沉吟了一下,也痛心疾首地开口了: “唉,唉,你们都知道,我是极心疼女儿的,我那份……原是都要给了她当嫁妆的啊!” 上首处的大首领终于开口了: “弈洛干,你知道我不在意这个。” 但这位岳父好似根本没听见,还在那里既悲切,又义愤填膺,“陆廉这些时日,一味地杀戮欺凌我们这些小部族,我们势单力薄,也就罢了,她怎敢欺到贵人头上!” 他这样说完,其余小部族首领立刻也连连附和起来,有人大声谩骂,有人小声哀求,一声接着一声,几乎要将帐篷顶也掀起来。 其中忽然有人细声细气地开口: “她既爱民,可怎么赶路?” 魁头阴沉得几乎要打雷下雨的那张脸上,终于有了更为真实的表情。 他虽然心性凶残,但并不鲁莽。 在知道陆廉领兵拒袁绍于东郡时,他心中就有了一个算计。 他先劝说堂弟骞曼领了另一半的兵力绕开濮阳,东进去拿仓亭津,伺机南下; 而后他领兵劫掠濮阳以西的这半个东郡,填饱这些拥护自己的部族的胃口; 至于同陆廉决战,他要等一等乌桓才好; 狡诈的鲜卑人是不会替别人当先登的,陆廉有那般功绩,他岂是鲁莽轻率之人? 但现在他见到了一个新奇的机会: 陆廉抢回去那些生口,不是当做奴隶和牲畜一样用的,她想要保护他们! 两军交战,其中一方竟被一群生民裹挟,天底下最为愚笨的统帅也不会这么打仗!但这是不是一个好机会呢?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