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若是只是他的爱妾,他便送与将军也就罢了……可那是他的妻子啊!他为将军出生入死,一路颠沛流离不曾有过半句怨言啊! 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一阵又阴沉沉仿佛透着黑,整个人都透着杀人的气势。 魏续偷偷地看了郝萌几眼,心里的盘算便落了地。 忽然郝萌猛地站起身,“我去杀了那妇人!” 魏续大惊,“不可!” “如何不可?!” “你若杀了她,将军岂能不知?!”魏续急道,“你要命不要?!” 郝萌迟疑了一阵,“他岂会为一妇人而迁怒于我?” “将军当初刺杀董卓,”魏续说道,“也只是为了一个妇人罢了!” 帐外忽然起风了,掀起帐帘,吹进帐中,将一室的酒气通通吹散,留下个酒意渐渐退却,脸色却越来越阴沉的郝萌。 “此非我背主,实是他不义!”他说道,“况且纵我背主,恐怕也不过南橘北枳罢了!” 魏续心中得意,刚想开口时,郝萌忽然阴恻恻地转头看向了他,那两道目光太过渗人,惊出了他一身冷汗! 难道郝萌竟识破此计?! 若他识破自己的挑拨离间之计,魏续想,那就不得不将他杀死在帐中—— 但郝萌紧紧盯着他,问道: “脩长兄,你帮小弟不帮?” 魏续大喜! “帮!怎么不帮!” 急切间是不能动手的。 御驾的行动路线并不是从雒阳到鄄城两点一线,而是总要奔着一座又一座的城去。 入城之后,天子就可以在提前收拾好的房子里休息,尤其是天气不佳时就尤其重要,毕竟哪怕是皇帝的帐篷,论坚固舒适防水也是比不过一座平平无奇的木屋的。 在城中时是不能动手的,起事只能在夜里,若有个万一,守军又不开门,想逃也逃不出去,就容易坏事。 因此要候着大家离了城,驻扎在原野上,再选一个风高放火天,到时四处放火,大家乱糟糟的根本不知道哪里有敌人,必定慌乱至极,他们便可从容下手了! 长满荒草的原野白日里看着寂静又荒凉,可是入夜之后,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有草虫,有夜莺,有鸮鸟,有流水潺潺,有火把噼啪。 除此之外也有值夜的侍卫走来走去去的声音,有宫女偶尔出来解个手,黄门替哪一位贵人跑个腿,又或者是宫女白日见到了一位英俊的卫兵,芳心暗许,想要趁着夜深人静,跑出来与他互诉衷肠。 这片原野上到处都是帐篷,如果有神祇从夜空往下看去,会觉得它像个旋涡。 最外层是辎车,那些车子组成了简易的防御工事,车子内侧便是士兵的帐篷,兖州军在东,并州军在西,内圈是武将们的帐篷,工匠们的帐篷,官吏们的帐篷,再内圈就是公卿、宫女、黄门的帐篷,最里面也是防范最严密的,则是天子的居所。 而就在这个夜里,一部分原本应当守在辎车旁,拱卫天子的士兵悄悄从营里出来了。 他们不做声地跟着他们的队率与屯长,借着微弱的火光慢慢向前,走在前面的是郝萌精挑细选出来的勇士,当他们路过工匠的帐篷时,有人拎着刀子,悄悄摸进去; 当他们走过官吏的帐篷时,也有人拎着刀子,悄悄摸进去; 有半夜出了帐的小宫女看到这一幕,花一样鲜妍的脸上立刻布满了惊恐,她睁大眼睛,张开了嘴,想要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