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坐在田埂上跟着喝一碗水的年轻人感受到了农人们的愁苦,也跟着有点不开心了。 “将军这是怎么了?”李二小心地蹲在旁边,探头探脑,“那几个田舍汉惹到将军了?” 她摇摇头,“去岁寒冬,青州几场雪灾,农人们很苦。” “这有什么苦的,”李二撇嘴道,“我看他们日子好着呢。” 陆悬鱼抬了抬眼皮,瞥了他一眼,“他们只能吃粗糙的麦饼,穿打补丁的衣服,为了有没有余钱攒下一两头猪,或是能不能修缮房屋而发愁。” 李二还蹲在那里,一张越来越圆的脸凑过来,很是聪明地讲解道,“他们食足以果腹,衣足以蔽体,这难道不是将军的恩德吗?” “这是他们应得的,”她说,“任何人像他们一样努力生活,就应当过上比这富足的日子。” 李二似乎蹲久了,额头开始有汗珠了。 “但是将军仔细想一想啊,”他小心地说道,“如果这里有贼寇,甚至有乱军,他们又是什么样的日子呢?我听人说,孔北海被贼军围攻时,也躲在府里瑟瑟发抖,不敢出面呢!他尚且提心吊胆,庶民难道还能如将军看到这般自在耕作吗?” 她想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向不远处系马的树下。 “我知道,”她说,“我只是想到因战事之故,青州去岁冬麦的粮税不能减免太多,因此心里有些郁郁罢了。” ……李二想跟着站起来,但差一点就没站起来。 ……体重有点超标,蹲麻了。 “还有,”她忽然想起来提醒了一句,“你从哪里听说孔融被贼军吓得发抖的事?他性情高傲,宁死也不会出此丑态的。” 正在努力跺脚,让自己双腿恢复知觉的李二停下扑腾的两条腿,仔细想了一下,摇摇头表示想不起来到底谁跟他说的了。 但他仍然狡辩了一句:“市井都这么说的。” 孔融的名声到底怎么败坏的先不提,反正大家得先开会。 除了陆悬鱼自己人之外,常驻剧城的陈群,北海孔融,东莱诸葛玄,以及泰山臧霸都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除了阿白之外,今天大家也很认真地打扮了一下,至少穿得特别严肃正式。 其他几个偶尔会奇奇怪怪一下的人先不提,臧霸打扮得也特别精神! 尤其考虑到他动不动就往头上绑一条带子装病,今天这种武冠束袖玉带深衣的打扮就特别的豪气! 她瞟了两眼,然后把疑惑先放到心里去,开始讨论起讨袁期间青州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 “臧洪原是袁绍器重之人,否则也不会将东郡交予他掌管,现下既已至围城之境,除非攻破东郡,否则恐怕袁绍无心他事。 “袁谭前岁攻伐青州大败而归,据说旧伤未愈,元气未复,况且平原与北海之间,又有数百里荒地,无人无粮,如何补给? “故而将军不必忧心北海,”田豫这样有条不紊地阐述过后,总结了一下,“袁绍未能攻下东郡之前,青州必无战事。” “话虽如此,但将军万不可鲁莽,”陆白提醒了一句,“二张原是臧子源故交,又仅为主公帐下客将,他们要去救援东郡,天下人皆无臧否,将军却不同。” “我知道,”她点点头,“我不带青州兵去。” 打扮得也很精神的太史慈忽然不安地动了一下,“军中上下,皆侯将军之令久矣,将军欲弃他们于不顾吗?” “我只是如阿白所言,”她温和地说道,“且将这当作张氏兄弟的战争便是,不将青州军搅进来。” “此非伯牙子期事,”孔融忽然冷冷地开口了,“而是汉贼之战!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