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嫁了个黔首,也总有出头之日的,若是没有本事,便将我卖了换钱,也照旧帮不得他。” ……冷场了。 但很快,很快啊,那位夫人又开始说话。 ……语速也开始急促起来。 “女郎小小年纪,如何有这样冷硬的心肠?我家四郎因你之故,被他父亲打得躺在榻上不能行走,要不是他几个兄弟苦苦哀求,险些便打死了!你若是能点一点头,你们这一对有情之人可以长长久久,你弟弟也有家族庇护,四郎也不必招人非议,我亦会待你如己所出……这岂不是三全其美吗?” 四娘又沉默了。 但是沉默没持续多久,而且这一次她的声音比上次更冷了。 “他受了那样重的打,并非因我之故——” “你?!” “若是两位大人能任他来剧城寻我,他岂会受这样的伤?” 有什么声音“砰!”的一下! 似乎是豪门婆婆愤怒地站起身了! “你这是什么话!”她大声嚷道,“你一个年轻女郎,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上无父母下无媒妁,他来寻你,又能怎样?!难道你们就要不知礼法不顾廉耻,一心淫奔了不成!” 羊四娘这次回答得很快,而且特别坚定,有气势。 “他若是来,我就跟他走!” 屋子里没有争吵声了。 取而代之的是急促的呼吸声。 突然!豪门婆婆用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将门推开了! 她一脚迈出门去,刚好看见了蹲在墙角下的人。 ……今天也是一条旧头带,一件打了补丁的氅衣打扮的纪亭侯扬起头来,有点不安,又有点局促地冲这位气急败坏的阿姨笑了笑,挥了挥手。 阿姨的脸色铁青铁青的,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这是什么家风啊!”她似乎整个三观都被砸碎了的样子,扯着嗓子开始喊,“尔为外男,竟在此处偷听妇人之言,岂不自耻!” “啊这……”陆悬鱼尴尬地想要站起来,“夫人听我解释……” 阿姨没听她解释,阿姨已经崩溃了,阿姨踉踉跄跄地跑出了门去,用歇斯底里的嗓音要求仆妇赶快将她扶上车,她要立刻离开这个……这个…… 阿姨破防时的语速有点快,陆悬鱼没听清,但估计是在骂要赶紧离开这种比索多玛还要可怕的地方。 ……行吧,这不是什么大事。 比起破防的阿姨,陆悬鱼自然更关心四娘的状态。 这闺女小脸煞白,见她同手同脚地走进来,突然就绷不住了,趴在案几上开始大哭。 “他要死了要死了怎么办!”她一边哭一边嚎,“都是我的错!呜呜呜呜呜!” “……你刚刚不是挺硬气的吗?” 关于这个“为啥在外人面前这么硬气”的问题,小姑娘没回答她,而是气愤地瞪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在那里号啕。 ……后来同心跑过来了,先给她推出去,让她去隔壁李二媳妇家找小郎和阿草一起玩儿,然后再回头来劝四娘。 ……就很热闹的一个下午。 但不知不觉间,零星着有几户屋顶升起了炊烟,于是夕阳渐渐也就下去了,城中的喧嚣与嬉笑也渐渐静了。 今天不仅陆悬鱼回来吃饭,陆白也从营中回来一趟,姊妹俩还有一点正事要说。 “陈从事今日果然来了健妇营,”陆白这样说道,“他择了二十名妇人去昌邑。” “……就只有二十人?” 关于这一点,陆白倒是替他辩解了一下,“陈长文所择那二十人,不仅军中法度精熟,庶务也十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