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水池旁。 刘兰芝过了很久才从那件浸染了香气的衣服上察觉到,那是郡守家那位小郎君的衣服。 刘勋听说后院出事时,其实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当他看到水池旁的陆廉时,他的脑子嗡地一声就炸开了! 陆廉受了伤,但并不严重,只是额头擦伤了一点,流下了一道血迹,经过眉眼,经过面颊,沿着下巴滴落在她湿漉漉的胸前。 她的黑刃未曾收鞘,就那么站在一地的尸体旁,眼神森然地看着他。 陆廉的亲兵呼喝着围了上来,人人抽刀出鞘,人人满脸杀气。 郡守府的卫兵是迟疑了一下才拔出兵器的,惶恐不安地又偷偷看了他们的郡守一眼。 刘勋感觉此时的自己飘飘忽忽地站在了一条分岔路上。 他不知道陆廉如何想他,会不会杀他,如果她要杀他,那么他现在应当立刻下令,要全府——不,全城的士兵都来剿灭此贼!皖城的城门已关,她逃不出去的!但……他能活下来吗? 但如果她不想杀他,那么,那么…… 刘勋的膝盖一软,他决定选第二条路。 他毫无形象地,跪在了地上,“将军!苍天可鉴!我盼刘使君之心,如婴儿之望父母啊!这必定是……这必定是……” 这位平时并不怎么动正经脑筋的郡守一面哭喊,一面快速地思考到底幕后指使会是谁……他脑子忽然一激灵,大喊了一声,“将军!这必定是刘晔的计谋!” 陆廉脸上的冷酷一点也没有消失,她反而上前了一步。 “那是谁?你为何会怀疑他?” 这话说来实在话长,但刘勋知道,他今天一定得把来龙去脉讲完,因为普天之下,知道曹操为什么会停在宛城的人,实在不多。 父亲为自己的儿子服丧,哪怕是嫡长子,最多三个月也就够了。 因此曹操的行为渐渐在宛城士族的眼里有了另一层含义。 他在不断施压,想要宛城士族绝对的服从。 ……这其实很容易达成,因为很少有人敬酒不吃吃罚酒,想要挑战一下曹孟德的权威的。 因此宛城的士族们陆续将自己的子侄送进了兖州军中,充当了人质。 但曹操还是不忙着离开,他写了很多悼念自己那个儿子的辞赋,他似乎全心全意都沉浸在失落与懊悔之中。 直到郭嘉拿着刘勋的信走进了他的帐篷。 “主公,”这位年轻的谋士尽管面对的是一个因为丧子之痛而瘦了一大圈儿的主公,但他的脸上还是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庐江刘勋回信,愿借道与我军,而今兵马调度齐整,只等主公下令了。” 曹操抬起头,将手上的笔丢到了一旁,还有他写了一半的辞赋。 他仿佛从一个很漫长的梦境中醒来,当他睁开双眼,那些悲伤与痛苦,那个失去爱子的父亲,顷刻间都被晨风吹散了,留下的是一位充满野心的枭雄。 “出发吧,”他说,“别忘记知会本初一句。” 第238章 宛城的兵马调动很迅速,也很安静,但仍然被高度警戒的张绣察觉到了。 这几个月以来,他时不时就会从梦中惊醒,然后披上衣衫,走出去看一看穰城是否一切正常。 光是走到大门口是不足够的,他总得骑上马,去城墙上巡查一番,即使看不到兖州兵的踪迹,至少也要看一看那些守城士兵是否尽忠职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