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房门之后,她一下子就瘫在了地上,然后哼哼唧唧,磨磨蹭蹭地爬到了一个角落里。 【准备现在开始?】 【嗯,嗯,】她闭上眼睛,【我要休息一下,这附近安全吗?】 【这家卫生做得不是很好,但如果你不怕被老鼠咬掉耳朵的话,问题还不算太大。】 她感觉很累,连回嘴都不愿意多回一句,就那么陷入了昏睡之中。 此时已近初夏,天气十分暖和,这户人家又用木板铺了内室,躺在木头上的感觉也没那么寒冷。 她的衣袖里亮起了鬼火一般幽幽的光,曲折蜿蜒,扩散到全身。 ……门突然被推开了! ……有人闯了进来! ……给了她一耳光! 陆悬鱼被这一耳光抽醒了,整个人都懵了! 比这个更懵的是抽她耳光的是田豫! 不仅抽了,还抱着她在那里咆哮! “郎君!郎君你醒醒!你醒醒!!!”田豫疯狂地摇晃了她几下,在她半睡半醒时,又拿手背来来回回的抽她的脸,终于大喜过望,“郎君你醒了!” “国让啊,”她捂着脸,盯着他看,“你有大爷吗?” “……大爷?” “伯父。”她冷静地说道,“没什么,就是想问候他一下。” 田豫虽然爱囤粮囤钱囤军备,毕竟不是老鼠,因此并没有咬掉她的耳朵,只是趁她躲起来回血时冲过来给了她几个耳光而已。 误会,都是误会。 她面色平静地听着田豫吩咐手下那些士兵各处警戒,过一会儿又走了过来。 “郎君好些了?”田豫不放心地左看右看,总想仔细查看一下她身上的伤,但几次都被她避过去了,“下次可再不能这般冒险了!” “没事,一点都没事,”她赶紧打岔,“你为什么过来了?西城门如何?” 田豫沉吟一会儿,“无人防守。” 她不可思议,“我不是让你去守西门?” “吕布遣人来了。” 她的瞳孔一瞬间缩紧,“多少人?” “单人单骑,未曾进城,只至城下。” “……何事?” “使者转述吕将军口令,问下邳要不要帮忙,若需人手,他立刻过来。” 她沉默了一会儿。 “吕布不会过来帮忙的。” “是。”田豫温和地说道,“他虽不帮忙,但有此举,足见他不欲与你为敌。” 田豫因此心下大定,敢将那一百人派回城北,都是这个缘故。 “但这事儿也不像吕布的作风,”她想了想,“倒像是他身边的人,知道他这人挺讨嫌的,所以故意这么干。” 无论如何,并州狗子们用这种方式暗示了她,她还是挺领这个情的。 【你对他们要求真低。】 【……有多低?】 【比如说,你家着火了,】黑刃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果是别的朋友在附近,你会希望他过来一起同你灭火。】 【吕布呢?】 【他只要不趁着你家着火,跑过来牵走你两头猪,你就很感激他了。】 ……她竟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天光乍亮,她走到街上时,三爷也骑马过来了。 铠甲上满是鲜血,也不知道这一晚上杀了多少人,骑在同样半身鲜血的乌骓马上,就特别的威风凛凛,杀神降世。 “小陆!”他喊了一声,“你这边的火可都扑灭了不成?” “快了,快了,”她说,“就是人手不足,靠近城门的房子都烧得差不多了,扑也没得扑,东北边的房子好像有十几座还在烧。” “哈!”三爷跳下马,喊了一个小兵过来,“跟那几家说一声!让他们送些苍头过来!” “‘那几家’?”她问,“哪几家?” 三爷转过脸来,有点不高兴,“你不知道,昨夜城中那几户世家都关了门!除了陈公送了百名仆从过来帮忙灭火传讯,其余大门紧闭,砸也砸不开!” “那也正常,”她很通情达理地说道,“他们害怕受连累,总要保全自己。” “嗯,等到天亮了,这些丹杨兵都被收拾干净了,他们全跑出来了!”三爷拿鞭子一指,“你看看!” 先是脚步声纷乱混杂,然后便从清晨的雾气间跑出了…… 跑出了几百人,皆以青巾裹头,以示奴仆身份,有拎竿子的,拎水桶的,拎绳子的,特别殷勤,特别热情地跑过来了。 “将军!” “将军!” 为首的那个嚷道,“我家主人有令,将军若有差遣,小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