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觉得没关系。】黑刃比较公正地安慰了她一句,【但其实你纠结这个没什么意义。】 伙长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个木碗,一个木勺,沉着脸塞进她手里,她颤颤巍巍地将那勺子伸进锅里,正准备打饭时,在一旁并未离开的传令兵又发话了。 “营中禁止私斗,但这位陆郎君是吕将军派来与尔等演练武艺的!”他拔高嗓门,喊了一句,“无论陆郎君在哪一伙吃饭,这一伙的兵卒尽可上前挑战!但只准单打独斗,不许群殴!” ……………………她看看手里的饭碗,万念俱灰地把它放下了。 “先打吧,打完再吃,”她说,“省得把饭弄脏了。” 于是那位七尺五寸,左肋下有一胎记,家里有妻有儿的赵大狗从善如流地站起身来,冷哼一声,“你倒有自知之明,知道不管吃进去多少东西,挨打时都会吐出来。” ……哦,她记下了。 看看这个士兵伸伸腿,抻抻腰的热身动作,再看看周围越来越多抱着饭碗过来看热闹的围观士兵,她想了一想,一圈一圈地将自己双臂上缠着的布条卸了下来。 有人在人群里就问了,“你这是作甚?” “我这戴了个拳套,”她说,“我怕给他打疼了。” 人群里又疯狂地窃窃私语、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陆郎君,你今日虽说胜了前三排的士卒一筹,他们毕竟是新兵,临敌时将军从来不令他们当先,恐怕你那也算不得什么功绩!” ……这个,她确实发现了。 但她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不想耽误工夫。 “赶紧的,”她说,“我饿了。” 赵大狗的拳头带着浑然劲力,猛地挥了过来! 她侧身闪开,伸出右脚,踹了上去!围观的士兵们一片惊呼! “好了,”她看看被同伙士兵七手八脚扶起来的赵大狗,“下一个。” 饭前运动其实并没有耽误很多时间,但严重地影响了她的心情。 因为饭锅有盖,她的碗没有。 等到这一伙十个士兵都被她殴打了一顿,大家心如止水,重新坐下来开始吃饭的时候,她的餐具简直像是跟汉谟拉比法典一起被挖出来的古董一般。 “这还怎么吃啊,”她说,“请问这里有水吗?” 脸上多多少少都挂点彩的士兵们不太友好地看看她,似乎谁也不想说话,最后还是伙长赵大狗尽职尽责地回了一句。 “你自己蹭蹭不就是了嘛?” “……蹭蹭?” 于是赵大狗用他那个已经看不太出颜色的下衣襟,擦了擦他的碗。 再将那把木勺,塞在一天操练下来已经汗涔涔的腋下,蹭了蹭。 ……她捧着碗,一时说不出话,感觉自己被震慑了。 但其他人飞快地盛了饭,舀了菜,一边警惕地盯着她,一边飞快地吃了起来。 其中也包括那个赵大狗,而且也吃得很香。 她的心理素质不够强,虽然饥肠辘辘得前胸贴后背,硬是没有吃下去。 还是回去吃自己吧,家里虽然没有剩饭剩菜,但是她知道小巷不远那家客舍有马马虎虎的豆腐汤,来一碗汤泡饭就可以了。 经历了这么沧桑的一天,还是对自己好一点儿吧。 临出营地大门时,还偶遇了下班回家的功曹,上下打量了她几眼。 “郎君这个衣衫破了,家中可有女眷缝补?” ……女眷没有,邻居有,但是邻居都是寡妇,她想了一想,摇摇头。 “尚未婚配,孤身一人来的长安。” 功曹指了指营外的一排小木棚,“那边有许多妇人,你可以寻她们来做活。” 第39章 (倒v) 高顺的军营并不是只有士兵,这一点她早就发现了。 有杂役,有民夫,进进出出,忙忙碌碌,这些人当中有一部分是并州人,更多的是一路至此的雒阳百姓。 因此她想当然的以为营外那些小木棚住的也是民夫。 “怎会有妇人在此呢?” “这些士卒并无家眷在此,有些不擅缝补洗涮的人便将衣物交给那些妇人去打理。” 按着功曹所说这条路走过去,果然有个四十余岁的妇人从棚子里钻了出来,略一打量便露出明白的神色,“郎君可是想要缝补衣物?” 是倒是,但是……她不放心,问了一句。 “多少钱?” “两个钱便可。” 这么便宜的?她别别扭扭的还是把身上的这件裋褐脱下来,递了过去。 “每天替这些士兵缝补洗衣,能赚得到口粮吗?” 天气还不算寒冷,因此妇人便直接坐在棚子前的破草席上做活,旁边支了一口锅,另一个年纪略轻些的小妇人在那里熬着什么东西,一股香味便传了出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