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孩子出了来。只是,这孩子的脸上竟是一片青紫,任凭稳婆怎么拍她的小脚,都没有发出属于婴孩的哭声...... 这一对龙凤胎,竟是个龙生凤死的结局! “不好了!夫人大出血了!”正帮着柳嫤擦拭身下的人,突然这般惊呼。然后,一直站在柳嫤旁边的医女,也突然把手从她脸上拿开,惊呼道,“没气了!” 这样的结局,谁也没有意料到,稳婆们战战兢兢地向门外的两人禀报这个最坏的消息。 秦王妃看了襁褓之中的那个孩子一眼,便匆匆叫医女带着人抱走了。至于里边的柳嫤也出了事,她倒是不怎么伤心,只是关心地看着李-瑾,怕他受不住这打击。 她死了,死在为自己生孩子的过程中!这一行字充斥着李-瑾的脑海,让他当即一口血从喉咙里吐了出来,心神俱丧,推开身边的人,便踉踉跄跄地来到了产房里。 产房里血腥气很足,那几个稳婆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李-瑾一路潦倒,踢翻了装满血水的黄盆,绊倒悬挂在房檐上的纱帘,终于满身疲惫地来到了柳嫤的床前。 她像是睡着了一般,面色还带着微微的红润,身上的肌肤也还是温暖柔软的,若不是没了呼吸,她其实和平时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区别。 李-瑾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几次想要去试探她的鼻息,又几次放弃了。最后,他把自己的脸贴在她的脸上,蹭了蹭,像是在呢喃一般地说道,“别睡了,孩子在叫你呢。你怎么舍得,舍得抛下我们呢......” 又一口血从嘴里喷出,把柳嫤白皙宁静的脸,也沾染了鲜红的几滴。只是这沉睡的人,却没有再睁开眼睛,而她身上趴着的李-瑾,也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 李-瑾昏昏沉沉地从梦里醒来,伸出手在身边的空位上抚着,却摸到一片光滑的冰冷。是啊,他怎么忘了,她生病了,还单独在院子里养胎呢! 他从床榻上坐起,抱着被子,一时之间,却忘了今夕是何年了。 这般怔愣了一会儿之后,李-瑾才又自己穿上衣物,提上鞋子。他给自己挽了一个很精神的发髻,还精心地挑了一块白色的玉冠戴在髻上。 突然,李-瑾不可思议一般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男人目下乌青,胡茬凌乱,竟无一丝一毫的英俊潇洒,竟满目都是憔悴和沧桑! 她定是不想看到这样的自己的! 李-瑾想着,赶紧叫身边伺候的小厮送来热水和胰子,打了一层泡沫在嘴唇四周之后,又拿起刮胡刀,认真地打理着自己的姿容。见小厮呆头呆脑地看着自己,双眼通红,差一点就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起来了,李-瑾不由有些好奇。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看着爷?!” “爷,您终于振作起来了,真是太好了,王妃和小主子肯定高兴极了!”小厮赶紧擦了一把脸,殷勤地给主子又换了一盆干净的热水。 “走,去乐阳居!”李-瑾想着,便是她出了花又如何?他愿意陪着她!不管是生是死!她还怀着孩子呢,自己这时候怎么能因为母妃不许,就真的不去看她,不陪着她呢? “主子!”听了李-瑾这话,小厮更是痛哭流涕。不过激动的小厮,并没有发现李-瑾的不妥,只以为是主子从伤心中走出来了,这么两个多月来,他终于又有了一丝人气了。 小厮带着李-瑾一直走到乐阳居院外,此时这一座冷清了几个月的院子,门上的锁早已经被下人取下,只是院里还是没有人伺候,花草枝蔓杂乱,显得有些荒凉。 李-瑾奇怪地走在自己院子的小道上,看着两旁枝蔓横生,完全没有被人精心打理的样子,不由生气地蹙起眉,“谁管这一块的?!” 他一路飞快地走在个个院子间,每一处都能挑出许多下人懒怠的证据来。只是他的脚步兜兜转转,却怎么也不敢向主屋踏出一步去。 小厮疑惑地问,“主子,这里一直封闭着,非是下人们不尽心,实在是进入不得啊!” “我差一点忘了!”李-瑾听着小厮的解释,喃喃地嘀咕了一声,“母妃下令把院子锁起来的,我差一点就忘了!不怪你们,不怪你们!” 说完之后,李-瑾突然又像有了勇气,整理了一下衣冠之后,便义无反顾地走向主屋里。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