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三。” 管一恒当然也学过一点周易,但毕竟只是皮毛,好好回忆了一下才想起卦象原文:“鼎耳革,其行塞,雉膏不食,方雨亏悔,终吉?” “对。”东方瑜沉吟着说,“这一卦挺有意思的。按我的理解,原文说的是因为没有鼎耳,鼎太过灼烫无法端起,其中的美味就倒不出来,吃不到嘴;以至于有雨落下,就会使鼎中食物味道有所损失。所以这一卦说起来挺不如意的。但因为被雨浇过,鼎的热度减退,鼎里的食物也就能倒出来了,所以是‘终吉’。对照到你们的事上,就是这一趟你的作法不对,所以必然要处处艰难,多遇险阻。但因为有雨,所以最终还是无害。且有个吉字,足见事情还是成功的。因此我才敢断定,你是有险无伤。” 卜卦虽然不是管一恒的当行,但总归是听老师讲过的,听了东方瑜的话就点了点头:“不错。这次我确实莽撞了,如果不是运气好,说不定真的出不来了。” 东方瑜摇摇手指:“不。我觉得有意思的是‘方雨亏悔’这一句。雨,在此卦中作用颇为奇妙,它既能令食物味道有损,致人‘悔’,却又能令鼎热度减退,食物可以倾倒出来,因此‘终吉’。可是我刚才听了你跟那位云姨的汇报,并没看出来谁才是这件事中的‘雨’。是谁令你们有损,却又终吉的?” 管一恒想了想:“寺川兄妹?” 东方瑜大摇其头:“他们哪里令你‘悔’了?要说‘终吉’,其实也与他们无关。按你的说法,倘若没有最后那根线香,你其实也拿不下九婴。真要说起来,就是真田也比他们更合适一些。” 管一恒也摇摇头:“真田也谈不上‘悔’,更何况这件事他出现在前,我加入在后,时间上也算不得‘方雨’。” “所以我才觉得这一卦有趣。”东方瑜若有所思,“如果按我说,你这一次的行动,实在应该得个履卦六三才对。” 履卦六三说:眇能视,跛能履,履虎尾,咥人,凶。武人为于大君。 这一卦是凶卦,但因为有最后一句,所以有所变化。又是独眼又是跛足的人,紧跟着老虎的尾巴走路,不被虎咬才怪。但武人却是刚强之人,如果在一位足智多谋的大君领导之下,发挥其勇猛无畏的长处,又可成为有益和可取的。 管一恒哭笑不得地看着东方瑜:“那么大君又是谁?”他也不至于是既眇且跛,只有武之一道可取吧? 东方瑜耸了耸肩:“别不承认,你有时候的确很莽撞,说个眇字也差不多了。” 管一恒沉默了。从前他做实习天师的时候是给人打下手的,遇事只要冲锋就可以了,计划自有导师去做。打从腾蛇一案开始,他正式出师,可到最后却没有办成这件事。虽然前有在济南斩杀人蛇,后有在旅游山庄消灭土蝼,积分是拿了不少,可都不能掩盖他在腾蛇事件上的失误,更不用说,还有何罗鱼呢。 而这两次失败,说到底都是他事前准备不够周全的缘故。何罗鱼还可以说是事出突然,但腾蛇事件他却做了充分的准备,最后却被一连串事件搞得糊里糊涂,不但腾蛇没有收来,就连周建国的死因到现在也没搞清楚,以及那疑似方皇的彩光到底是什么,也无定论。 再说这一次保护区之行吧,固然其中有陆云失踪,必须尽快寻找的原因在内,但他这样冒冒失失地就进入了湿地,只要那天晚上有一点儿差错,譬如说他骨折不久的右臂突然吃不住劲又折断了,或者说叶关辰没有发现鼎耳上真田一男留下的符咒痕迹,再或者叶关辰没有扔出那根线香,那么结果就会完全不同了。 “如果有大君,那只能是关辰了。”管一恒长吁了口气,喃喃地说,“你说得对,我的确太莽撞了……” 东方瑜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是急着要做更多的事,但欲速则不达,相信伯父地下有知,也不会希望你这么跌跌撞撞地往前冲……”作为从小一起撒尿和泥的小伙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管一恒的变化了,几乎是从管松去世那一夜开始,管一恒就像发疯一样用功。他从来不提这件事,但正是因为这样,才更证明他是把这件事深深刻在心上了。 管一恒抿紧了嘴唇,半天才点了点头:“我会注意……” “好吧,那么我们来谈谈别的事吧。”东方瑜有意活跃一下沉重的气氛,笑眯眯地说,“我们来谈谈这位‘关辰’怎么样?我可很少听你这么亲昵地叫别人的名字。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从来没跟我提过你的朋友名单里增加了这么一位,所以我是不是可以推断,这位‘关辰’先生也就是你前往滨海办腾蛇案的那段时间才认识的?” 管一恒不由失笑:“你这家伙!好吧,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就是去滨海的时候认识的……”他简单地把与叶关辰的结识过程说了一遍,最后拍了拍右臂,“要不是关辰的药,我这次肯定拿不下九婴。” 东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