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了?要瘦没人了!洪钧不给你吃饭吗?” 他大嗓门一喊,衙役们纷纷看过来。不过褚若贞很有声望,何教谕又是他的小舅子,因此大家只是笑一笑,便又都各忙各的。 齐鸢哭笑不得,连忙先把人哄着,拉到屋里:“老师,学生这几天吃得很好,只是事情多了些,学生有时候上午才吃了饭,还没过午时就又饿了。” 十几岁的年纪正是能吃的时候,饭量大,个头也窜得快。 褚若贞转过脸打量齐鸢,见他虽然瘦了些,个头的确也长了一些,不由冷哼一声:“放着功课不做,出来干力气活,可不是容易饿吗!” 齐鸢:“……” “你在这做什么呢?”褚若贞又往桌上看。 齐鸢把县志拿到一边,将桌上的纸递给褚若贞,解释道:“洪县令要将这些日子的备荒救灾事宜记录一下。这是以工代赈的部分,县尊大人将记录在册的少壮灾民编成户,分组归给各田主做佃户,田主每日给佃户一家米粮。剩余的老弱之流则分别安排去船厂等地。” 扬州城再富也经不起这么多人坐吃山空,更何况后续推进时,洪知县果真遇到不少阻力,但是舍粥一事其他各县便都有抗议者。奸商抬价的事情也有发生。 钱知府这次倒是硬气了一把,见洪知县赈灾卓有成效,便如其承诺,让其他地方效仿江都县,该舍粥舍粥,该募工就募工。洪知县的压力这才轻了一些。 只是他事事打头阵,未免要更加小心谨慎一些。今天他便是为了以工代赈的事情出门了。留齐鸢替他处理写文书工作。 褚若贞接过翻了看,又放回桌子上:“这次洪钧应对得当,以工代赈也算两便。” 齐鸢点头。扬州这次安置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就连洪知县担心的米粮问题也没有出现,那群灾民的消耗显而易见得少了很多。齐鸢对此感到庆幸,不由露出笑意。 褚若贞却话锋一转,凌厉地看向他:“洪钧是一县县令,这是他职责所在。那齐鸢,你现在在这,又是在做什么?你身为学生,读书才是你的本业。你如今只是刚过府试,离着入仕做官还差得远,你就跑来县衙做这些。怎么,你以后是打算入朝为官,还是就想给洪钧当个马前卒?” 齐鸢见到褚若贞时,便觉得老师来者不善。褚若贞行动不便,能亲自找到县衙来,肯定是生大气了。 可是饶是他有所准备,也没料到老师说话如此直接,骂到了他的脸上。 齐鸢的脸色顿时涨得通红。 褚若贞继续道:“我知道不少人奉承你是少年神童,但你可知道少年神童中也有方仲永之流?读书科举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现在如那方仲永一般,被人环谒于邑人,不知学习,如何成气!” “老师喜怒!”齐鸢见褚若贞气够呛,忙听了教训,老老实实道,“学生知错了。” 褚若贞看着他。 齐鸢这次是想学习实干经验,况且,自从知道有制科考试后,他也的确不打算继续参加两年后的道试。 褚若贞却不知道他的打算,在褚若贞看来,他只是心思懈怠,无疑学习。 对一位负责的老师来说,这的确不可忍。 齐鸢恭恭敬敬,一揖到底:“学生根基浅薄,心志不坚,让老师失望了。学生现在知错了,谨遵老师教会。” 褚若贞平息了一会儿,对齐鸢的态度倒是十分满意,心里冷哼一声,仍旧板着脸道:“那你明天回书院给我安心读书,以后无事不得下山。” 齐鸢稍一犹豫,就听头顶上褚若贞重重咳了一声。 齐鸢道:“一切都听老师安排。” 他本来还想试探下褚若贞对推举参加制科考试的态度,但眼下,褚若贞的态度已经表现了七八成。齐鸢不问也知道,褚若贞心里压根儿没有让他参加制科考试的念头。而现在也不是试探的时候。 他只得老实应下,幸好县志已经写完,齐鸢跟衙役们解释清楚,由他们代为告诉洪县令,随后又回家跟枫林先生说了一声。 枫林先生道:“乃兄一心为你,你应当听他的安排。国公爷那边我已经去信,如今就静候佳音了,不过这制科考试的事情到底只是传言,在朝廷公布之前,你还是得好好读书准备功课。” 齐鸢唯唯称是,随后陪褚若贞一同坐车,出城回逢舟书院。 城外,灾民们已经去了临时安置的场所。虽然人员杂乱,却又能看出一点秩序。 这情形比齐鸢预想得要好很多,但又有说不出的诡异之处,仿佛这不应该是跋涉千里易子而食的灾民应有的平静。齐鸢掀起马车窗帘,看了会儿,回头问褚若贞:“先生,这些灾民一直这么安生吗?” 他脑子里的弦突然“噔唥”一声,齐鸢猛地愣住,突然明白了这些日子一来,自己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的地方了。 “先生!”齐鸢“唰”地一下放下窗帘,紧紧拉住褚若贞的胳膊,压低声道,“让车夫回县衙,马上!”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