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延微掀唇角,饶有深意地注视着张文隼,神色轻愉又轻蔑。 看不到谁是忠奸,也包括你。 张文隼轻嗤,声音沉厚而响亮:“大皇子乃天之骄子,数人之下,万人之上,有困惑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过今日,文隼可帮助大皇子殿下,也帮陛下,看看谁才是那些铜臭命根下的傀儡。” 萧明延目光突暗,面上霎时一个僵皱。 他在试图激怒他,他又何尝不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自己也吃一回黄连,苦在舌尖上? 他的头上,不止有父皇,还有太子,更甚者,还有皇后。母凭子贵,可谁又会否定子凭母贵之说。他萧明延是皇上的第一个儿子,却因为是嫔妃所出,就不能享受最好,得不到那东宫。 数人之下万人之上,还不是与旁人不同。 萧明延抬眼再看过去,张文隼却已经毫无表情的淡淡转了视线。萧明延心中钝钝的恼恨着,他击出一拳,对手无甚波澜,他却被人抓住痛处揉捏地血肉模糊。 萧政晔神色不虞的瞟了大儿子一眼,到底是不满他此时外泄的赍恨和凶戾。 “杨副将,我问你,我是何时何地,如何让你去给上百个山寨通风报信的?” 杨孬抬眸,小心地打量着像是暗夜突袭的张文隼, “四月二十二,亥时三刻,将军跟我说,你在山里有多处心腹朋友,为了避免这次剿匪伤到他们,让我去给他们报个信,早些躲出去,咱们后天早上就要开始行动了,还,给了末将好处,三,三百两白银,说此战之后,给末将提成都尉,末将才,才去的。” “你怎么去的山上?知道山匪位置?” “骑马。将军您给我的地图啊,都是已经标出位置的。” 张文隼抬了抬眼,“拿出来。” “烧了,将军您亲手烧的。” “用什么?” “蜡烛。” “所有的山匪都是你报的信?” “是,您说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末将怎么敢辜负您的信任。”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杨孬噎住,突然也觉得自己言行前后不一了,缓缓垂下头,“将军,末将那时候是鬼迷心窍了。那时候,末将是为了帮你,但那是私心,现在,末将也是为了帮你,这是为公啊将军!” 何奇中满意点头,人证还是很有力的,张文隼再狡辩,就是垂死挣扎了……当然,就算有这样的事,他也不会被怎么样。中楚还是需要将士的时候,顶多他只会被削职罚俸,再有战事,还是需要大将军出来迎战,而张文隼这少将军,一举一动,都会在皇上的监视下进行。 “太拙劣了。” 正当何奇中隐隐觉得此案就要定结之时,张文隼突然清冷吐出这样一句。负手而立的少将军黑鹰一般目光沉沉,黑如夤夜,冰冷,嗤笑,轻描淡写的决绝。看着身旁的杨孬,像俯视蝼蚁一般。 “敢问何大人。” 张文隼突然又看向自己,让何奇中心里抖了一下,他要问他什么? “一年前的今天,你在做什么?” 张文隼问的很认真,但这问题让何奇中摸不着头脑,他去年做了什么,跟案子有什么关系? “我哪记得这么清楚,都过了一年了!” “很好。”张文隼淡淡道,又看向萧政晔,恭敬着:“敢问皇上,您还记得去年四月二十二的亥时三刻,您在做什么吗?” 萧政晔顿了一下,忽然就笑了,幽深的眸子闪过淡淡的意外,“旁的事是记不清楚了,但是说到亥时三刻,那段时间朕身子正不好,亥时已经跟周公聊天去了。” 张文隼点头,又问了其他几人差不多的问题。渐渐了,有人的神色变了。 萧明钰也如萧政晔一般,淡淡浮出些笑,温和的像冬日映在阳光下的冰雪,莹莹温和。 而与张文隼并立,一直不知怎么回事的杨孬,也在众人的恍然的目光回过神来,突然就跪下,结结巴巴地开始:“皇,皇上,我,我说的实话。那天将军很不一样,所以我才记得清楚,这是,多,多重要的一件事啊!” 杨孬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