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楚解释道:“阿齐说她不想过穷日子,莫掌柜行商多年,家资颇丰,亡妻育有两子一女均已婚配,不想再有孩子免得以后闹出争夺家财的丑事……阿齐,之前用了不好的药,已经不能生育。这门亲事我跟她提过,她说愿意。” 而且,莫掌柜过几个月想辞了这边的差事回苏州定居。这样易齐不在京都露面,也免得遇见荣郡王府的人。虽然,荣郡王府里眼下没什么动静,可能避开还是避开得好。 听说易齐愿意,易郎中自不会多生枝节,只温和地说:“那便依着你,只别让她带累你,如果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写信告诉我。” “嗯,”易楚笑着答应,“阿齐现在吃着药,再吃上两个月差不多就好了。亲事我交给俞管家跟富嬷嬷办,不过下定过礼什么的恐怕还得麻烦爹爹跟母亲。” “那是自然,”易郎中点头,好歹他养了易齐十几年,总有父女的情分在,还是希望易齐能够过上平稳安定的生活。 只是想起正值花信年华的女子要嫁给了半老头子当继室,心里总觉得有些后悔。说到底,易齐会有这样的结果也跟他有关系。当初,他强硬点,不纵着她的性子就好了。 或者因为不是自己亲生的,还是不愿多费精神多花心血? 易楚偷眼瞧着父亲的脸色,低声道:“如今阿齐总是想清楚了,这段日子一直陪着我做些针线,还给爹爹缝了两件夏衣,要不让她拿过来爹爹试试?” 易郎中默了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 二月二十二日一大早,街上还没有什么行人,信义伯府的角门就开了,从里面陆续驶出四辆极为普通的黑漆平顶马车。 马车沿着阜新大街往西走,途经盛记商行,不动声色地混进了商行的车队。 这次仍是莫掌柜带队,却比上次多带了六个孔武有力的壮汉,壮汉虽也是伙计打扮,但一举一动规整有力,似受过正规训练。 车队还是按着以往几次的路线走,但更从容了些,天黑便歇,日出才行,每逢驿站就会停下补充热水点心。 这样走走停停,第七天头上终于到了宣府境内。 一到宣府,易楚莫名地兴奋起来,轻轻撩了帘子往窗外看。宣府的春天比京都要晚,路边的柳树刚刚绽出嫩黄,田野的小草也才始发芽,不远处的山脚有片连翘开得正盛,金黄色的花朵簇簇拥拥,焕发出勃勃生机。 早春的田野让人心旷神怡,易楚不由深吸口气,无意间回头,却瞧见跟随在马车旁的林槐脸上有种不寻常的紧张。 紧接着,便听到马蹄声声,远处尘土飞扬,有黑色的身影晃动。 莫掌柜招呼车夫将马车往路旁靠,镖师们自发自动地护在马车四周,信义伯府的六个护院仍混在伙计中,却不动声色地靠近了易楚的马车,而卫槭已将手放在剑柄上,一旦情形不对立刻就能拔剑厮杀。 来得会是什么人? 现在是早春,去年的冬粮已经吃尽,今年的春粮刚刚下地,而田野里还没有长出可以果腹的野菜树叶。 正是鞑靼人一年中最饥饿的时节。 沿途,他们就听过不少鞑靼人进犯边境强抢粮草的事,可他们才刚到宣府,离边境还有百里之远,按理鞑靼人不可能这么深入。 或者是附近的路匪? 可莫掌柜来回走了五六趟,早就打点好沿路的各方神仙,不可能凭空再出错漏。 易楚的心紧紧提着,旁边冬雪也白了脸,双手不住地搓着手中的帕子。 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易楚几乎能感觉到那股山雨欲来的压抑与窒息。 终于,马蹄声停,似乎有人堪堪逼近了马车,易楚悄悄拔下一根簪子捏在手里。蓦地车帘被撩起,一个黑影迅疾地上了车,不等易楚抬手,那人已攥住她的手,低低地唤,“阿楚!”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