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飞快地找来棉帕,双手托着,问道:“世子爷还是把头发擦干了吧,要是夫人见了定然不喜。” 并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意思。 杜仲“嗯”一声,扯了棉帕,走进内室。 易齐冷眼旁观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在荣郡王府时,不管是荣郡王还是世子,都是有贴身伺候的丫鬟。铺床叠被,照顾吃喝,便是沐浴时,也跟着一道进去帮着洗发擦背,自然少不了动手动脚的举动。 叶儿说过,大户人家的哥儿都这样,是被女人伺候着长大的。 可杜仲为什么这么特别? 以前的事情不提,现在已经承了爵,不但身边没有丫鬟,也极少用易楚的丫鬟。 平常除了在外院就是围着易楚,也只用易楚一人服侍,对内宅里走来走去的女子根本视若未睹。 或者是真的没看见。 因为他自打进院子,就压根没看过自己。 想起以前自己挖空心思地装扮,想借以收拢他的心,真是莫大的讽刺。 是不是,在杜仲眼里,自己就像戏台上的丑角,拙劣得可笑。 易齐羞得面红耳赤,几乎坐不住,匆匆跟冬雪知会一声回了出云院。 冬雪目不转睛地盯着药罐子,看汤汁收得差不多了,熄了炉火,稍等了片刻,用帕子垫着药罐两侧小心地将药汁倒进碗里。 药汁粘稠浓郁,闻着就不像好喝的样子,待会还得拿点窝丝糖过来。 一边想一边进了东次间的门,就看到内室的帐帘已经被挂起来,杜仲坐在床边的脚凳上,安静地望着仍在熟睡的易楚。 头发仍是束着,棉帕卷在手里,一看就知道根本没有搅过。 听到脚步声近,杜仲侧过头,轻声道:“放在炕桌上找个暖窠温着,再取些糖霜。” 冬雪低低应一声,退了下去。 易楚做了个梦,梦见杜仲回来了,穿着鸦青色的道袍,温柔地搂着她,喃喃低语,“我的小乖乖。” 他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脸上,淡淡的艾草清香萦绕在她鼻端,然后他略带凉意的唇轻轻地贴上她的额头,顺着脸颊往下,停在她的唇间,温柔地碰触。 易楚本能地微张了双唇承接他的吻,这感觉如此地好,如同真实的一般。 易楚悚然心惊,急忙睁开眼,面前是张放大了的脸孔离她如此得近,以致于她能听到他的呼吸。 “阿楚,”杜仲抚上她肩头温柔地唤,“吓到你了?” “你回来了?”易楚不敢置信地盯着他,不过数息,目光开始变得缱绻,有泪水慢慢盈出来,溢满了眼眶,“我想你了。” 泪珠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洇在枕头上。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