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立刻想起他出发去西北那天,穿着大红嫁衣披着漫天雨丝等在路旁的明媚女子,心头骤然酸涩起来,酸涩里又掺杂着炽热。灼得他心痛。 易楚被他看得脸红,“是不是太艳了?” “很漂亮,”杜仲上下端详着她,把先前的珠钗摘下来,换上支点翠凤钗,满意地点点头,再端量一会儿,“我帮你画眉吧?” 易楚横他一眼,嗔道:“就会瞎闹,再磨蹭会儿就到晌午了。” 杜仲也不恼,牵着她的手出了大门。 梨花胡同顾名思义,一条胡同两侧全都种的是梨树。 杜仲指着两边的树给她看,“……三四月梨花开的时候,地上铺着梨花,空中飞着梨花,走一路香一路,如同人间仙境。” “树上结着梨子,不知道能不能吃?”易楚看到枝头颤巍巍地挂着几只约莫鸡蛋大小干瘪的梨。 “吃倒是能吃,就是味道肯定不好,再早两个月来,枝头的梨更多,都没有人摘。” 易楚便笑,“那就是不能吃了。” 说笑间,马车停在一处宅院门口,黑漆大门紧闭着,门上青铜兽环擦得锃亮。 俞桦上前扣了扣门环。 门内传出男子清脆的声音,“谁?” “我,找辛老三。”俞桦毫不客气地说。 易楚吓了一跳,杜仲俯在她耳边道:“三舅舅的门不好进,得出人意料之外才行。”撩开车帘,让易楚从缝隙往外瞧。 黑漆大门闪开条一尺宽的缝,露出只脑袋来,乌溜溜的眼珠转了几圈,“你谁啊,不认识。”便要关门,却已是开不及。 俞桦上前抵住门,跟随的几个护院很有眼色地从马车上扛了东西就往院子里走。 易楚目瞪口呆,这般地粗鲁野蛮,到底是上门做客还是来打劫? 杜仲笑眯眯地扶着易楚下了车,又扶她进了门槛,对门房道:“好好守着门,别让人进来扰了舅舅清静。” 门房看着院子里来来往往的小厮,欲哭无泪,“爷,这还有法清静吗?您老到底是哪位,老爷吩咐过这几天不见客。” 杜仲步子一顿,问道:“你家老爷什么时候见客?” 门房皱眉想了想,“这个月老爷做桂花笺不行,九月家里菊花开不见客,十月下冬雪老爷要化雪水试砚不见客……要不您大年初一来,大年初一老爷指定见客。” 杜仲轻轻踹他一脚,“赶紧进去通报让你家老爷烧水沏茶准备着,就说姓杜的外甥跟外甥媳妇来了。” 门房板着脸,只等着搬东西的护院顺次退出大门,才闩上门,磨磨蹭蹭地走到二门,到门旁一处小屋里说了几句话,便有穿着半新不旧素面潞绸禙子的婆子稳步出来,打量一眼杜仲与易楚,屈膝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