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淡的湖色,芙蕖出水面,碧空接远天,清雅如同一幅画,只是裙摆处少了半片。 陈芙连声叹“可惜”,抓起裙子端详片刻,问道:“夫人手里可还有这种料子?” 易楚点点头。 冬雨已很有眼色地将裁衣用剩下的尺头拿了过来。 陈芙比了比,笑道:“料子手工都是上好的,若就这么搁置怪可惜的,倒不如在这边绣两根水草,这里加一道波纹,将这半片接上去。” 易楚俯身看了眼,“王师傅带着徒弟出门远游了,再找不到会这种绣法的人……而且,也不好劳烦她补救。” 人家费了心力好容易做成的裙子,她只穿了半天就用瓷片划破了,说起来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陈芙小声道:“以前家里请过一个手艺极好的绣花师傅,我跟她学了五六年,勉强学了点皮毛,如果夫人不嫌弃的话,我试试能不能修补好。难得见到剪裁绣工都这般出色的裙子,压在箱底不见天日当真是可惜了。” 既然她如此说,可见心里是有几分把握的。 易楚颇有些意外,半开玩笑地说:“那就麻烦你了,若修补好了,我还能穿出去显摆几次,即便补不好,我也承你的情,只别累你伤神就好。” 陈芙笑道:“我平常闲着没事也多在家里做针线,哪里就累到了?能让夫人承我的情才是难得。” 送客回来的杜俏正看到这一幕,眸光闪了闪,却没开口。 再闲聊几句,陈芙开口告辞,易楚亲自相送。刚出角门,便见西方一骑绝尘而来。 夕阳的辉映下,那人身着黑衣,袍襟在风中扬起,英姿飒爽宛若画中人。 不过一瞬,那人已经驰近,“吁”一声拉紧缰绳,利落地翻身下马,正要开口,瞧见旁边的女客,忙牵了马避在一旁。 待陈芙与陈蓉姐妹上了马车,易楚才转过头,问道:“伯爷还在宫里?” 林梧应一声,“皇上召了梁国公、平凉侯还有威远侯一并说话,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伯爷怕夫人等急了吩咐我回来说一声。” 易楚点点头,又问:“你中午可吃过饭了?” 林梧爽朗地笑笑,“吃了,跟当值的金吾卫要了几个包子,我还得回去等着。”朝易楚点点头,又飞身上了马。 梁国公与平凉侯还有林乾都是武将,带过兵打过仗的,也不知道皇上为何叫了这些人在一处说话? 易楚心思不定地回了翰如院,杜俏拉着她的手,不解地说:“陈六姑娘看着爽利大方,其实眼界挺高,这几年只听说她跟吴家姑娘合得来,其余人都不看在眼里,我瞧着她对嫂子倒极亲近。” “我也纳闷,”易楚将前两次与陈芙的交往说了遍,“她有意示好,我也不能太过冷淡免得落人眼目,更让皇后娘娘不喜。今日宴客该请的都请了,往后我就关起门来过日子,见面的次数不会太多,大不了小心应对就是。即便她存了别的心思,我现在也是有诰命在身,总不能任人搓圆捏扁。” 杜俏拊掌笑道:“就是这个理儿,再不济还有我呢,文定伯不过是仗了皇后娘娘的势,开春选了秀女,还说不定是怎么个局面。只是我先提醒嫂子,回头她送了裙子来,先得看看里面是否夹杂了什么东西,丝线是不是对劲儿。以前有人用药水泡丝线,或让人不孕或让人中毒。总之嫂子要万般小心才是,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我明白,你放心。”易楚拍拍她的手,“就是为了孩子,我也会小心。”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