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银盘的月亮,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愁绪油然而起。 只待了片刻,便觉得寒气逼人,不由打了个寒战。 天已开始凉了,大同应该比京都冷吧,也不知那人…… 摇摇头,抛开这思绪,举步推开屋门。 屋里传出怅惘的声音,“过了明天,我的小乖乖就是大人了。”语出处,一道墨色的身影,高大挺拔,沐着满室月光,犹如天神降临。 愁绪骤然散开,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莫可言说的喜悦。 喜悦由心底而生,易楚眸中立时光芒四射,她情不自禁地急走两步,“几时回来的?” 辛大人唇角微弯,默默地看着她笑,直到她站定在自己面前,才柔声回答,“刚到,他们还在大兴,我想先赶回来面圣,可天色已晚,不好惊动皇上,就过来看看你。” 易楚心中一荡,仰头瞧见他的面容,有刹那的失神。 他生得非常出色,额头光洁饱满,鼻梁高且挺直,麦色的肌肤不算细腻却很紧致,幽深的眼眸绽放着动人的神采,清亮温暖。 就像个翩翩佳公子,而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特使。 在这个芝兰玉树般的人物面前,明月也失去了光辉。 易楚的心“怦怦”跳得厉害,好像下一刻就要从口中蹦出来似的。 这是她第一次看清他的相貌,也是第一次在陌生男人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身影——那样欢喜的、期待的、迫切的自己。 他的染着笑意的眼眸落在她脸上,唇角微弯。 四目交投,谁都没有躲闪,只痴痴地彼此凝望。 寂静如同镜子,照出了心跳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辛大人神情一凛,侧耳听了听。 易楚也自呆愣中清醒过来,吸口气,闻到了血腥味,“你受伤了?” “几处皮外伤,快好了。”辛大人浑不在意,从怀里掏出把梳篦,“大同到底偏远,比不得江南繁华,寻了好久,才找到这个。” 借着明亮的月光,易楚看清他手中的梳篦,石楠木的梳子,梳身涂了黑漆,上面绘了两朵白梅花,梅花的花瓣贴着银箔,花蕊则嵌着莲子米大小的珍珠,在月色的辉映下,光华莹莹。 就像夜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易楚脑中有刹那的空白。 他竟然亲自去选梳篦……又赶着连夜进城,会不会是想在明天之前交给她? 这个傻子! 喜悦自心底升起,不过一瞬,已转为涩痛,钝刀割肉般,缓慢而持久。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