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之于口的奇耻大辱令裴玄霜红了眼。 谢浔握着玉珠的右臂微微绷紧,现出迷人的线条,他欣赏着裴玄霜面上的表情变化,沙哑地道:“说啊,都去哪了?” 裴玄霜紧攥着床褥,面如死灰一般:“我不记得了……总归是人少安静的地方。若侯爷觉得夜游提督府是一件不可饶恕的事,便将我打入刑房好了!” 她一边说一边颤抖,即便极力忍耐克制,依旧青筋暴起,香汗淋漓。寒冰般的面孔徐徐裂出细小的缝隙,精神到达了快要崩溃的边缘。 趁着清思尚存,裴玄霜悄悄取出李庆舒的信物,假借难以自持俯卧倒身的姿势探出手去,将玉扳指藏于榻下。 才将东西藏好,谢浔猛地将她拽进怀中,逼问:“好啊,才娇宠了你几日,便敢对本侯反唇相讥了!” 裴玄霜短而急促的呼吸着:“谢浔,你如此羞辱我,还想让我对你好言相向吗?” 谢浔手里依旧握着那串荔枝大小的白玉珠,他轻咬着裴玄霜的耳朵,戏谑地道:“我哪里羞辱你了?这不过是床笫间的小情趣而已。” 裴玄霜别过脸,本能地躲避那道凌冽寒迫的气息:“我解释清楚了,你能不能放过他们?” 她苦不堪言地揪扯着床褥,脚背在滑腻的裙尾上绷出一道直线,强忍着此刻的不堪与屈辱。 “谢浔,你无所畏惧,我却怕作孽太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所以,请你放过他们!” 她带上了哭腔,却没能让谢浔软下心肠。 “别急……本侯还没问完呢。”谢浔一脸陶醉地欣赏着裴玄霜的种种反应,他看着对方拧紧了秀眉,梗硬了脖颈,目光渐渐涣散迷离,只觉得浑身舒畅的很,仿佛置身于人间极乐之境,欲|仙|欲死。 “你还想问什么?!”裴玄霜气绝,“要问快问!” 谢浔继续把玩着玉珠,笑着道:“本侯想问,霜儿的家人现居于何处。三年前,你因何事离开雍州,北上汉中。” 裴玄霜半惊半惧地瞪住谢浔。 “你还在调查我?” “不、不是调查。”谢浔将软似流云的裴玄霜捞进怀中,抱着对方道,“是关心。你是本侯的人,本侯有义务照顾好你的家人,既是找不到他们的行踪,自然要来问问你。” 裴玄霜一个字都不信。 什么帮助她照顾她的家人,这谢浔分明是想多掌握些筹码来逼迫她,威胁他。 好在,他尚未能得逞。 她缄默地与谢浔对视着,不愿被对方瞧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我早就和他们失去联系了,连他们是否还活着都不知道。”她轻轻攥住谢浔的衣领,直勾勾地望着那双乌沉的眼睛,“谢浔,算我求你,你饶了我这遭吧。我身如浮萍,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我一无所有,只想活着,活着而已……” 谢浔动作一顿,不由自主沉下了目光。 虽然没能从那张冷若冰霜的面庞上看出一丝一毫的讨饶示弱,可能从她口中听到算我求你这样的话,已经是很难得了。 便扔掉了黏腻湿润的玉珠,将怀中的人儿搂得更紧:“你真的失忆了?” 裴玄霜一愣:“你怎么知道?” 见她面色有变,谢浔的眼中立刻浮起了一片阴云。 裴玄霜深知情势迫人,便是再不甘愿,依旧逼着自己缓和了神色,平静地与谢浔道:“是,我失忆了。所以你问我的问题,我根本解答不了。我甚至连那些人究竟是不是我的家人都不知道。当年之所以前往汉中,也是听人说汉中富庶,民风淳朴,便于谋生,可惜路遇流寇,险些丧命。后随婉心一家来到京城,境况虽好了些,但终究是流离失所,举目无亲,不过由着命运摆布,漂到哪是哪而已。” 她从容不迫地说着谎话,且看谢浔的态度会软下几分。 谢浔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浓黑的眼底没有一丝情绪。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