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僵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竟然就这么任凭苏断真的把他的尾巴从上到下撸了个遍。 数秒后,“咔啦”一声清脆的响动把苏断的神智勉强拉回来了一些,他抬头看去,对上临烛掩饰不住惊愕、几乎已经稳定不住纯黑之色的眼眸,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瞬间从土豆泥变成了一颗方土豆! ——他这算不算……对人耍流氓了?! 临烛面前的茶盏已经咕噜噜的倒在了茶几上,漫出的茶水将同样被扔在上面的文件染湿了一大片,又滴滴答答地沿着桌角向下落。 只不过,这些浅褐色的茶水没能碰到临烛的衣角,就已经被一股无形力量悄无声息地在半空中蒸腾成了一缕缕浅白的蒸汽。 如果说尾巴被攥住的效果相当于被摸了一下屁股,那苏断刚刚的行为,无异于在他屁股上又揉又捏又掐了好几遍…… 临烛活了这么久,历经了不知道多少个千年的时光,也受过不少严重的伤,但说实话,倒还没真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人形的二重身尚能稳住按兵不动,兽性更强的本体却已经反射性地以一个近乎不可能的角度扭过头,对着还落在自己尾梢那只手一口咬了上去,大开的口中,尖锐的利齿闪着森然寒光—— ……却在只剩几毫米的地方猛然顿住,连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地忽然泄了气,身体先于意识卸去所有力道,嘴巴合上,将牙齿收的严严实实的,最终只用湿漉漉的鼻尖在那只纤细到似乎一折就会轻易断掉的手腕上碰了碰。 看见对象对自己伸出牙齿,苏断先是吓了一跳,不过最终落到手腕的触感湿漉又轻柔,于是苏断还没来得及吓破的胆子,瞬间又膨胀了一点点! ——甚至有些想伸手摸摸白狐的鼻尖! 临烛也有种莫名的恍惚,眼神微滞,有些迟疑自己怎么忽然变得这么……仁慈? 只用鼻尖碰了一下,跟开玩笑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表达亲近呢。 ……算了,闹出人命来也不太好,不知者不罪,毕竟他面前的这个人类并不知道白狐就是他的本身,大约只是出于好奇想摸摸。 在这一天,狐狸精同志看着面前一脸弱小又无辜的黑发人类,忽然就莫名其妙地捡起了自己不知道已经扔了几千年的良善之心,心平气和地对着自己排解道。 咬也咬不下去口,白狐顿了数秒之后,近乎气恼地将脑袋撇开,一骨碌从塌上爬起来,谨慎地夹着尾巴蹿到临烛身后,显然是非常惧怕被再撸一下了! 苏断眼巴巴地看着那只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白影,内心充满不舍,虽然摸到了尾巴,但是还有脑袋、耳朵、毛毛鼓囊囊的小胸脯、软软热热的肚子……好多好多,这些他都没摸到呢! 在心里一项项碎碎念地数过去,俨然已经忘了刚刚差点被咬的教训了! 临烛把打翻的杯盏扶起,文件和桌子上沾到的水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干了,他眼眸微微阖上,再睁开时已经是一片平静的黑沉之色,低声道:“狐狸不亲人,不要招惹。” 苏断缩着手,乖乖小声道歉:“对不起。” 心里却在小声嘀咕:我不是人,是土……不不,是茯苓。 不亲人没关系,喜欢吃土豆就行。 摸尾巴的事表面上看就这么轻飘飘地揭过去了,只是白狐从苏断挪去了临烛身边,尾巴也藏得严严实实的,苏断只能老老实实地喝茶。 临烛听不出情绪地嗯了一声,紧接着就简单介绍了一下科宣局,又问了苏断一些过去的经历和在山洞中的遭遇。 苏断隐去菠菜在其中的作用,把原身的遭遇老老实实地说了一遍,当临烛试探着问他怎么吸收旱魃的能量时,就一律睁着黑亮的眸子傻乎乎地装傻,说自己也不清楚。 说辞和他查到的都能对的上,但这事总归还是透着诡异,而且苏断现在光看身上浓重的死气,很容易被天师们误认为是一只小旱魃,就这么放走也是个大麻烦。 临烛正打算说些什么,门口忽然被人规律地轻轻敲了三下。 瞥了眼正捧着杯子喝茶、眼中露着亮闪闪的好奇的苏断,临烛到底没把人放进来,只是沉声问:“何事?” 门外的人恭敬地问:“旱魃已经被带回来了,副局他们问您要怎么处理?” 临烛顿了顿,声音漠然:“那只旱魃身上法力所剩无多,翻不出什么风浪,研究部不是开了个把死气现代仪器结合的课题?把它送去,还算有点用处。” 面前这个“小旱魃”他动不了,外面那个大的还不能折腾折腾? 收到答案的下属在门外沉默良久:“…………” 研究部那种鬼地方……连死都不给死个痛快,那只旱魃到底怎么得罪局长了?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