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啦一声,宁王的右肩被钢刀挑破,手中兵器亦脱手。耳畔刀风铮鸣,直扑已无招数的宁王,吉达大惊,闪身就要上前阻隔,身后劲风袭来,一柄长-枪隔在吉达身前,堪堪架住了梁禛那砍至宁王脖颈的刀。 是凤栖。 她骑着一匹套着防沙头套的马,举了一柄长-枪前来增援,“将军,你们二人快走!这里有我!” ☆、天下归一 凤栖抖着长-枪与梁禛战到了一起, 她知道自己拦不住梁禛,但这漫天的狂沙增加了追击的难度。一丈外辨不清人影, 哪怕与梁禛缠上一盏茶的时间,也足够宁王爷与吉达逃命了。 吉达一个躬身,扯起宁王便往外走, 他来不及同凤栖说话,他也知道凤栖顶不住梁禛,所以更得抓紧时间了,多跑一丈算一丈。 梁禛不欲与凤栖纠缠, 一招一式愈发狠辣, 刀刀直逼命门。 头上的汗迷住了双眼,凤栖甚至顾不得眨一下眼睛。梁禛一个刀花挑开了凤栖头上的防沙帽, 风沙打在她细腻的脸上刀割似的疼,凤栖极目透过重重黄沙分辨那难辨来路的刀锋。 迷乱的黄沙中如有苍龙,刺目的利爪无处不在, 铮鸣的刀光愈来愈密, 如同藩篱密密实实铺天盖地而来。 凤栖的双眼模糊一片, 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坚持了有多久?也不知是否攒够了一盏茶的时间…… 耳畔传来啸啸铮鸣,右肩剧痛袭来, 凤栖吃痛难支跌落马下。 落地当口,凤栖瞥见身侧的黑马健蹄扭转向外——梁禛要跑。 她不假思索扯下腰间的长链锤,一把挥向马腿。骨质断裂的清脆咔嚓声传来,紧随着马匹痛苦的嘶鸣, 梁禛自马上跌落在地。 凤栖暗喜,抽刀杵地就要起身再战,可不等她立直,眼前寒光闪过,梁禛横刀直抹凤栖脖颈。 仓促间,凤栖身形一歪,勉强挥动无伤的左臂,用杵地的长-枪隔开了袭来的刀锋。她踉跄后退数尺,堪堪立稳,狂沙中如有泰山压顶,方圆十丈内无生灵可逃——梁禛挽动刀花缠头裹脑扑将过来,如蛟龙出海,如猛虎下山。凤栖心中凄然,拼尽全力举起手中的长-枪隔挡向前。 梁禛压根不避,云头钢刀不改来路直接砍掉凤栖手中那不堪一击的长-枪,刀锋全数没入她的前胸…… 疏淡的蛾眉染血,英气的妙目圆瞪,凤栖死死盯着梁禛的脸,她不能死,将军还未走远!喉间传来关节扭动般的嘎吱声,凤栖抬起瘦长又苍白的手,淋漓斑驳的殷红如绝望的鸢尾花撒落雪地。 顺着自己倒地的身躯,劲瘦的胳膊缠住了梁禛的脚,她紧紧拖住这只破烂无比,早已看不出颜色的皂靴,誓要让自己的胳膊与它融为一体。她甚至极力张大了嘴,死死咬住皂靴的边,坚强的牙齿死死地咬合,凤栖听见自己腮帮的骨头发出了咯嘣声,周遭一片混沌—— 将军,凤栖无能,拦不住梁禛…… …… 梁禛赤着一只脚,倒拖着刀,满身戾气,披着重重狂沙飞奔向前。凤栖砸断了马腿,风沙太大,没法招呼人来给自己送马,只能甩开两条腿循那宁王爷去路追去。此次偷袭将宁王一锅端,眼看又要立下人生另一座丰碑了,却被那疯女子搅了局! 梁禛正为自己妄遭横祸的皂靴叹息不已时,敏锐地扑捉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刀剑搏击声。他心头一凌,甩开大步向向那声源寻去。 翻过一座沙丘,疯狂的沙暴陡然小了不少,梁禛看见了幅混乱的战斗场面——没错!是混乱的战斗。 两队人马打了起来,一队身着漠北兵的服饰,很明显是宁王的部下,这一路上不时便有宁王滞留的残部接应或投奔宁王而来,这倒不足为奇。奇异的是与宁王一部缠斗的人马——甲衣、便帽,分明就是京都卫所兵士的戎装,难道还能有人主动赶来接应自己? 梁禛看向军阵中那挥舞长刀生生杀出一片空地的威武男子,龙眉凤目,身躯凛凛——竟然是朱铨! 梁禛顾不得回头唤来自己那帮正在绿洲边绞杀龙门卫的部下,自己独身一人提着刀冲下了沙丘加入战斗。 梁禛一把大刀舞得虎虎生风,他毫不客气地一刀斩断冲自己伸来的一杆长-枪,只手握住无头的枪杆一个旋扭,自己借力翻身挤上这名漠北军官的马背。一道寒光闪过,漠北无头尸身被梁禛掼掷下马。有了马匹的梁禛犹如猛虎添翼,左突右冲,将一方战场斩成了人肉搅拌机。 这支漠北军队正是一路尾随朱铨深入沙漠的这股流兵,宁王于大同卫抛下己方大军后,部分兵士在自己长官的带领下分作数量不定的各种小分队,或于大同卫边缘游荡四处搜寻宁王踪迹,或北向撤退试图返回喜峰口。 尾随朱铨的这一股流兵人不少,少说也有数千人,领队为一参将,实力不凡。他们或许认定了朱铨一定会找到自己的长官,便死死咬住朱铨不松口,一路追到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