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狐妖都爱迷惑人心,戏弄人心,更有为快加修行而不惜吸取人类精气的败类。故而不管修士还是凡人都鄙视我们,遇到我们便喊打喊杀。如今想来,也不过是报应罢了。”胡梦眼中滚下眼泪,惨笑道,“可我不甘心……我满山数百未能化形的小狐狸,它们都是无辜的,不该被连累!” 赵坦坦一怔,想不到竟出了这等惨事,歉然地低声道:“对不住……我不知你……”她不知说什么好,最后只道了声,“你既来此,应当是已经查出凶手了?” 胡梦哽咽了几声,才点头道:“我查看过,出手的,定是化神期高阶的修士,所以它们连抵抗都没能来得及。之后我四处寻找线索,却在方才偷眼瞧见了……害了我满山同族的凶手,定是那连清源剑派满门都能轻易拿下的大能!可恨我才不过千年修为,竟没有能力为它们报仇,只能缩在角落里眼睁睁看着!” “所以你便想到了来找我?”赵坦坦看着胡梦的泪一颗一颗地滚落,才落到半空,便被此地冰寒的空气给冻成了晶莹的冰珠。 她不由想起了当年众派面前,自我冰封起来的崔尘,最后淌下的那滴泪,也是这般晶莹剔透,甫淌下即化为冰珠碎落。 心中熟悉的痛感传来,她叹了声,越发了然道:“又或者,其实是想借我找到师兄?以你的心智,既来找我,自然是想到了唯通过我,才有法子实现你报仇的目的。” 她说的是,唯通过她才能实现,而不是她能帮忙报仇。 她果然是真的明白了真相。 至此,胡梦也毫无疑义地确认此事后,不由叹道:“一直以来,道尊和他身边的那只神兽瞒得铁桶似的,甚至道尊自我冰封之后,那只蠢神兽还不惜用与你决裂的方式,将你隔绝在结界外,就是唯恐出现万一,发生违背他主人意愿的事情来。可你终究是明白过来了,倒也省得我还要费力劝说一番。” 赵坦坦垂眸,令垂落的发丝藏起了她的表情。 本来她也只是猜测,但在胡梦出现说了这番话后,她才真正确认,但她没有说出来。 “原本不会是这样的。当年你我多少曾有些渊源,到重遇后,我也曾想过要暗中护着你一些。”胡梦想了想,终究心中过意不去,又低声解释道,“但今日局面无人可解,便是万年神兽紫萌恐怕也不是那大能的对手。而你……你到如今也才不过元婴境界,我自然指望不得。唯有寄希望于慕白道尊,毕竟他是曾飞升上界的大能,是万年来修真界的传说。若他能解了毒醒来,总会比我等有办法些……” 许是慕白道尊万年来的名声过于响亮,给世人无所不能之感,在出现威胁到修真界安危的神秘大能时,也觉得找他必然能解决。 胡梦说此话时,丝毫未考虑过如今的慕白道尊已经没有任何修为,与凡人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不再去听胡梦基于歉疚的絮絮话语,赵坦坦再次打断了胡梦的絮絮叨叨:“那么,我方才托你的事,你答应吗?” 她的神情那般坦然,好似并不知晓接下来会做出什么牺牲一般,令胡梦不由迟疑了下,才缓缓俯身,肃然地接过她手中的天机镜、玉佩以及传音符:“我答应。” 赵坦坦松了口气,摆了摆手:“你可以走了。” “其实你……要不然你再好好想想?”胡梦忽然有些后悔。世间的诸般责任,从来没有没有谁必须去承担、去牺牲的说法。 赵坦坦最后扫了眼天机镜中的自己,闭上眼,沙哑着声音道:“你快出去吧,时间等不人,老槐那么老实,恐怕再过会儿会露出破绽。” 等结界内恢复安静之后,赵坦坦才再度睁开眼睛,望向面前的冰棺,眼底划过一丝波澜。 隔了这些时间,她虽同胡梦说话,但一直在暗暗调息,此时重又蓄了些力,便撑着身旁的冰柱站起,向冰棺走近。 冰棺并未密封起来,只是用力一推,棺盖便开了,露出身周萦绕寒气的男子。他面色苍白,墨发松散,唯有额间那朵五瓣桃花鲜艳夺目,没有分毫失色。 “师兄……”赵坦坦轻声喃喃,伸出手去,轻轻地小心地抚向他额间的花,却在伸到一半时又蓦地止住。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