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看雅妹,他的目中根本没有别的女人可以入眼,只冷声道:“说不要我的是她,用刀抵着我赶我走、言语中伤侮蔑我的也是她,如何却成了我弃她于不顾?” 话说完,认真地凝了芜姜一眼,粗衣青袍,像个小子——自从决定对她冷淡之后,这样看她,倒觉得对她的感情也不过潦潦。 那凤目冷淡,好像都把人看到尘埃里了。芜姜眼睛有点酸,委屈说不出来:“谁让你先对她食言了?说好的等找到耶娘之后才可以,你突然那样欺负她,叫她心里不恼恨才怪。” “那叫欺负么?我见她次次也没不喜欢。更何况当时那种情形,到底是谁欺负了谁?”萧孑瞪着芜姜,眼底掩下一抹隐愠与幽怨。 想起那天晚上的痛,把剑落进剑鞘,转过身去不想再搭理。这会儿她对他已没有诱惑力,不想再剜心挠肺一回。 芜姜心都碎成渣渣了。阿青阿白说过,女子与男子那个,如果花丛甚紧,有时并不需那白浊融进身体,也会因男子的溢漏而怀孕。自从那天晚上被萧孑强抵进去,没两天她下面就出了红,现下都过去七八天了,月事还不来。想想就要人命。 “咚——”气得芜姜抓起一颗大白菜就砸过去:“就是欺负了,天下没有你比更不负责的家伙,我真替我阿姊鄙视你!” 砸到萧孑肩膀上,那肩头伤口才初愈,登时一瞬钝痛。他用手风轻云淡地拂开,目中看她,都是高高在上的冷蔑,只转而问雅妹:“雅姑娘手上拿的是甚么,方才可是说要给我?” 雅妹这会儿才算是听明白了……玩一个丢一个,竟然真的这么渣啊,难怪小五这样恨。要是她姊妹也被人这样欺负,一定早就拔剑相向了。 她早前只听说天下间有二美男,战王萧孑与北逖慕容七,二人容貌冠绝当世,皆祸害天下女子无数,竟然没想到山外还有山。此刻看着萧孑俊逸的面庞,心中不由稍许酸意与怅然,但也并非喜欢趁虚而入之人。 自古未婚女子送男子衣裳皆意味深长,她低头看了眼包裹,便有些不好意思,局促地搪塞道:“啊……也不是……就是帮二少寨主做了件袍子,有些显窄了,也不晓得你们哪个合适,拿来给大家试试。” “窸窣——”许是心神不宁,那包裹掉在地上,她连忙捡起来,却不慎抖开,乃是件簇新的右衽大袍,衣襟镶绣花边,面料精致。 颜康着左衽,这明显就是给将军特意做的啊。将士们可没胆去试,见小妞都快要被将军气哭了,便巴不得催雅妹赶紧儿离开:“现下也不好试,不如先搁着,回头谁合适了就拿着去穿,谢雅妹姑娘则个!” “三小姐,三小姐,我娘喊你下来帮会儿忙——” 坡下传来少年的呼喊,一边喊话一边着急招手。 雅妹此刻也察觉芜姜在将士们心中的分量了,暗暗看了眼萧孑,见他从始至终都并未看自己……欸,算了,无缘也是没办法。她就耸耸肩膀,假作泰然一笑:“谢什么呀,谁穿不是穿。那我就先走了,隔壁阿善家新生了小儿,急着要染红蛋,我这就前去帮忙了。貂云哥哥有话好好讲,可别对我们小五子太凶。” 说着拍拍芜姜的肩膀,挤了挤眼睛,大步咧咧地往坡下走。 芜姜本来对雅妹颇多戒备,不由默默松了口气。心中也无奈,一碰到萧孑这个坏家伙,就忍不住心思狭隘,管不住自己的吃醋。 把大白菜捡回来,问萧孑:“喂,听说颜麾想让你娶她,你可是准备收下她的衣裳?” “难说。反正你那个蠢笨的‘阿姊’也不稀得要我。”萧孑语调冷冰冰的。看一眼芜姜瓜子儿似的小脸蛋,莫名想起初见时候那个匀称纯美的胡族小女,心中稍稍动了点侧隐。 却也不肯再赏予她好脸色,讨厌这种什么秘密都被她默默知道的感觉……特别想挠她! “说完了还站在这里做甚么?推你的板车去罢。”修劲指骨攥了攥宝剑,转过身欲走。 ☆、『第六四回』酝喜 定是在反讽自己去找了慕容煜又回来找他,芜姜刚捡起的大白菜又砸了过去:“你才是蠢蛋呢,她若是怀了身子,我第一个杀掉你!” 想到月事若再不来,眼下女扮男装的身份,若然肚子鼓起来……再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 芜姜推着板车气匆匆地走掉。 “唏——她说什么,怀、怀、怀了身子?”躲在屋子后面的将士们讶然惊叹。 “难怪瘦了这样多,我听说有些女子怀孕初始便是瘦……没准儿萧老大人能抱上孙子了。” “好话别说在前头,以现下将军这样处境,怀了可往哪里去生?”一个个压着声音讨论。 好大的劲。 那烂白菜砸得萧孑身躯都晃了晃,一片半萎的菜叶子从他肩膀上滑下来。到底得多气啊。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