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沉吟,面含犹疑之色,纠结着不知当讲不当讲。 其实当初他的确是相中了一名女子的,乃是朝廷官员之女,端庄娴雅,温婉可人,样貌才情都不错,皇后赞不绝口,欲立其为太子妃,他是正常男子,面对佳人自然不会无动于衷,见过一面就答应了。 谁知道人家姑娘早有心上人,其父虽允,她却冒雨跪倒太子府前,求他放她一马。 他只对她存有朦胧好感,又没到非要不可的地步,人家不愿,他自然没有强权求娶的道理,于是应了。 谁知这姑娘心上人是个胆小鬼,怕得罪他,迅速娶了别家女子,硬要和她断绝来往,姑娘失去所爱又被父亲责难,承受家族莫大压力,一时没想开就悬梁自尽了。 自此以后,他再未对任何姑娘动过一念,唯恐害了人家。 这件事他直觉不应该和孟初霁说,怎么说他和孟初霁都已经成为夫妻了,就算孟初霁不喜欢他,但自家夫君心系过别家姑娘,是个女人都会有所不适吧。 他和孟初霁本就隔阂颇深,他不想使隔阂更深、罅隙弥多。 殊不知,这犹犹豫豫的样子落到孟初霁的眼里,孟初霁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般,自己把其中“原由”想得清清楚楚。 二十多年变.态般的洁身自好…… 身为太子无妻无妾从不开荤…… 娶他之后不思圆房光打嘴炮…… 操! 隐疾啊!! 怪不得表现得这么正直端方,严于克己,跟圣人柳下惠一样;原来是公子如玉,奈何阳痿。 孟初霁再看裴璟的眼神一下子充满了同情,难以启齿是正常的,男人嘛得了这种病都是不好说出去的,他这个做妻子的应该多多体谅,于是深吸一口气,道:“过去的事情不重要,反正殿下已经娶了我了,便不提了吧。” 再说下去,他怕裴璟会落下男儿泪,伤心欲断肠。 裴璟微微松了口气,他还真怕孟初霁继续追问,却没想到孟初霁这般贴心,朝孟初霁一笑,他也就顺着孟初霁绕开了这个话题:“介时赏梅宴上除了会有不少青年才俊,还会有许多贵女千金,介时我宣她们来陪你说话,你若有欣赏的,可借此机会结交一下,日后与之来往。” 孟初霁蓦然觉得今日的裴璟身长两丈八,十分伟岸高大,和颜悦色的应下:“行,那就烦劳殿下费心了。” 裴璟得了孟初霁有史以来第一个真诚的好脸色,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忍着疑虑低头问孟初霁饿不饿,孟初霁不仅不推拒,反而欣然与他一起用膳,心底疑虑愈发浓重,思来想去没想通,默默猜测着:大概……他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了? 两人一起用过晚膳,裴璟坐在桌边看书,孟初霁趴在床上看话本。 裴璟看了一会儿,发现孟初霁一边看话本一边挠痒,挠了肩膀挠肚子,挠了胳膊挠身上,整个人一点也不安分。 大约是看得入迷了,手短挠不到后肩,也不知道换个手,他就着床上有棱角的地方蹭了起来,上蹭蹭,下蹭蹭,舒适得直眯眼。 裴璟眉头一拧,搁下书,走到他身边,担忧问:“到底是患了什么病,怎么痒得这么厉害?” 孟初霁想也不想道:“嗨,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药草过敏,浑身……” 话没说完,孟初霁唰地抬眸,登时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话本也不看了,扔到一边,满脸窘迫心虚,先发制人的控诉道:“你看书就好好看书,好好的跑来打扰我干嘛?” 裴璟好笑道:“我怕你把自己的蹭坏了,你要实在痒,不妨我替你挠挠?” 孟初霁第一念头是裴璟这厮又想占他便宜,瞪着裴璟勃然大怒,张口正欲拒绝,猛地又想起:嘿,裴璟雄风不振啊!就算摸得着,也吃不着,他还怕个球?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