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这么多年,上苍实在对他不薄。 家中自有贤妻,柔顺妩媚,善解人意,为他平生之最爱,又有几个儿女,聪颖懂事,每一个都是那么出众。 如今呢,更是在偌大年纪功成名就之时,寻到母亲,认了弟弟。 吸着这新鲜的空气,萧正峰此时忽然想畅歌一曲,一时竟忍不住唱起了幼年时所学的洪亮调子。 有群飞的大雁落在了遥远的地方,望着原野上这个苍劲雄健的背影,听着他那雄浑沉厚的歌声。 朝阳跃出东方的地平线,在这原野上洒下万道金光。 一时之间,这个无垠的原野仿佛都被映照成了金红色。 这是人世间最美的景致,没有之一。 **************************** 萧正峰回到自己府邸时,阿烟还赖在床上呢。 他此时心情愉悦,望着床上那娇软的小女人,越发心里多了几分疼宠,不免柔声道: “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 阿烟自从他走了后,其实心中一直忐忑,看着今日他见了王太后的那样子,总怕这一次去见万一有个不妥,他心里该多难受。 如今呢,看他回来了,满眼的愉悦,更是用如此轻松的语调和自己打趣,便知道一切顺利了。 不免伸手去勾他的脖子,软声道: “到底如何,看你笑成这样。” 萧正峰才从晨曦中的旷野行来,鼻间萦绕的都是枯草气息,如今一回到家,软香在怀,只觉得浑身愉悦,便反抱起她道: “果然猜得没错的。” 一时萧正峰脱了靴子,又褪去黑袍,撩起被子进去,搂着这暖人的妻子,细细地在她耳边说起和母亲相认的种种来。 当萧正峰提及母亲如今两腿早已齐根断去时,语气不免萧瑟。 如果说之前对母亲还有一分不理解,如今萧正峰却是想得明白了。母亲舍弃了自己和父亲回去大越,那个时候正是大越王室最混乱黑暗的时候,这其中多少血腥多少挣扎,后来又是怎么在废掉一条腿上爬上王位,并以残破之躯招赘了王夫,生下了阿图尔,其中艰辛,岂是一句话能说明白的。 阿烟听得这些,也是感慨万分,紧紧靠在萧正峰怀里,摩挲着他犹自有些浅淡疤痕的胸膛,温声道: “你想得不错,譬如你吧,外人只知你萧正峰位高权重,手握重兵,封侯拜将,风光无限,可是谁人知道你当日受得苦楚,谁人知道你是把命悬在那里一次次地去闯呢。” 萧正峰苦笑,怜惜地摸了摸阿烟的脸颊:“我原也没什么,叹只叹连累你也跟着我受苦。” 一时停顿了下,不免低头亲了亲她馨香软滑的发丝: “你这一辈子跟着我受的苦,是一般女子根本受不得的。” 当初她生糯糯受了怎么样的苦,若是燕京城其他娇生惯养的姑娘家,怕是早已经熬不过来了。她倒是好,默默地受了下去,无怨无悔地就这么陪着他。 如果说这辈子他有亏欠了谁,那一定是她了。 阿烟却是想起自己的上一辈子。 其实这一辈子比起上一辈子,实在好太多了,她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靠着那男人雄厚的臂膀,她心里满满的暖意,微合起眸子来,大早上的,竟有些困了,不由自主打了个哈欠。 萧正峰就猜到自己一夜没回,她也一定是不曾合眼的,此时见她困倦,便抬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背:“要不先起来吃点东西,吃过之后咱再回来睡。” 他自己其实也有点困了,干脆不起来了,就这么抱着她两个人一起睡会儿。 阿烟上下眼皮已经打架,提了一夜的心,如今她回来了,自己总算是放心了,这一放心,睡虫全都扑过来了。 她迷迷糊糊地在他怀里摇头,含糊地道:“没胃口,不想吃,先再睡会儿吧。” 说着这话,已经是半睡半醒了。 萧正峰见她这个贪睡的样子,不免轻笑,柔声道:“好,那就先睡吧,我抱着你睡。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