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正峰舍不得,又担心,不过当着长辈,也只好出去了。 一时屋子里没有旁人在,大夫人拉着阿烟的手道:“阿烟,这里也没外人,你且说说,这一次好好的病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这大夫人生得宽厚仁慈,如今神态温润言语诚恳地坐在那里,倒是让阿烟心生感动。不过当下她只是摇头笑了下: “不过是我自己不小心罢了。” 大夫人哪里信呢,当下越发推心置腹地道:“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嫁过来这些日子,萧家确实也出了点事,怕是让你看到心里堵得慌吧?” 阿烟原本就觉得这大夫人犹如自己那逝去的母亲般亲切,如今又被这么说中心事,不免眸中微热,抿唇道: “大伯母,其实原本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我觉得如是没有我,萧家想来会太平些。如今看来,倒是我的不是。” 听闻这个,大夫人笑着摇头,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帮阿烟挽起脸颊边的一点碎发,笑道:“你啊,心底也实在是太善良了” 一时青枫那边送过来了药,大夫人接过来,命令青枫下去,亲自伺候阿烟来喝。 阿烟自然不敢,只是大夫人却坚持道:“都是一家人,正峰虽年幼,我却把他当儿子一般看待。你既喊我一声伯母,便是我的晚辈,难道晚辈病了,我这当伯母的都不能喂她一口药?” 阿烟的母亲顾夫人是在阿烟五六岁的时候便病了得,病了一两年就撒手人寰了,是以在阿烟记忆中,躺在母亲怀里撒娇这种事却是极少的。如今大夫人言辞间的宽厚随和,让她倒是觉得有几分母亲的味道。 她当下不再婉拒,由大夫人喂了自己药。 这边大夫人一边亲自服侍了阿烟吃药,一边笑道:“我十六嫁入萧家,二十三岁便开始掌管着全家上上下下这一大摊子事儿,如今已经四十年了。这四十年来,全家老小不知道多少背后骂我恨我的呢。” 阿烟隐约已经猜到萧夫人的意思,可是听到她这么说,却是微诧。 其实阿烟上辈子虽然也活到了二十六岁,可是晋江侯府人口简单,女眷唯独她和婆婆而已,而婆婆又并不是个多事的,是以嫁过去的时光也是清淡悠闲。后来十年流落市井,颠沛流离,她在挣扎中糊口,所操心的无非是怎么活下去,怎么为沈越治病而已,对于大家夫人掌家的苦楚和烦恼,她虽心里也知道,可是却并没有贴心的感受。 大夫人拿过巾帕来递给阿烟:“其实萧家枝叶繁茂,儿孙众多,其中难免良莠不齐。便是你没嫁过来那会儿,也是三天两头都是事儿,今日这个媳妇埋怨婆婆不公,明日那个侄子打了谁家的公子被人家找上门的,全都是事儿啊!一棵树上的果子有甜的有酸的,这萧家也是一样。可是咱们对于那些不争气的儿孙媳妇,自然应该是该打的打,该罚的罚,媳妇若是犯了大错,少不得一封休书赶出家门去。”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却见阿烟一双清澈好看的黑眸认真地凝视着自己,不免笑了,慈爱地摸了摸她的额头:“你这傻孩子,以为你不嫁过来,他们就能安分,就不会给我惹是生非?哪能想得这么美呢!” 这话说得阿烟自己倒是笑了,想想也是,这么多媳妇,但烦出一两个惹事的,那便天天都是事:“伯母说得是,阿烟初进萧家门的时候,其实是想着能够个妯娌们和睦相处,如今想来,好的自然好好处,那些合不来的,远着就是了。” 大夫人笑道:“其实你才多大年纪呢,我长了你五十多岁,其实论年纪,当你祖母都够了,这些年又是见识了风风雨雨的,家里这老老小小的,明白事理的自然懂得我的苦楚和辛苦,不明白事理的,你便是再说破嘴,她也是不懂,只会觉得你亏了她去。你呢,到底年轻呢,心又细,刚嫁进咱们萧家来,面对着这么多妯娌,又是被偏疼得那个,自然是有些不适,等过去这一段看得多了,也就好了。” 大夫人这么一席话,实在是解了阿烟心中的结。 其实追根究底,她如今已经是改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