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敢是其中推波助澜的一环。 面竟然也快吃到底了,除了那股辛辣一直鞭挞他的味蕾,让人有点流泪的冲动,他完全没有吃出这碗面的其余的风味。 他喝了两口汤,放下碗,看见那个经常走街串巷的老太太走了进来,在门口放下一袋鼓鼓的东西,挡住了店门口竖立的面馆招牌,面馆老板露出了厌恶的眼神让她起开,老太太就听话的把外面的袋子移了移,走进来,要了碗面。 老板当做没听见不理,老太太也不走,反复一直在说,老板不耐放了,把手机重重放下,指着老太太说:“快走快走,你吃了又不付钱,我这里小地方,你看生意都亏成什么样子,你还吃白食。” 老太太那一只枯干的手指向外面那袋垃圾,“钱在那里。” “你说那是钱,那你先去把它们换成钱再来给我。” 老太太固执的指着那一袋子垃圾和老板对峙,老太太看那袋垃圾如同宝贝一样珍视,店老板看老太太的眼神就像看垃圾。 马敢多看了两眼他们的争执就没有了兴趣,他的注意放到了老板的手机上,他想现在求救也许还来得及。 他走了过去,他喊住了老板,老板问他有什么需要帮忙,老板对待他的态度自然完全是亲亲热热和针对老太太形成了两副不同面孔。 马敢清楚的听见自己说:“你就让这个老人家进来吃吧。” 不知道最后是什么驱使他,他没有借手机,他也没有告诉别人,小刘和很多人睡过,或许也不差他们那几个,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苍蝇一般死死赖住他。 “诶呀,你不知道,这个老太太脑子有问题,老年痴呆了,不大记事了,吃完还要吃,并且不给钱,我都要关门了,哪里经得起她这一折腾。” “我来付钱,你给她吃。”马敢还没搞清楚身上这股豪迈之气哪来的,他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票子,这是小刘挣来的钱,主人已经不在,现在还可趁机发挥一把余热。 老太太一连干了几碗面,她吃面的架势吓死个人,不知餍足,凡是过眼的,都不肯放过,吃了一碗又一碗,永远不知道饱,纷乱出了错的记忆告诉她童年时期一直很饿的那光景,灰色布满褶皱的塌鼻子和没有光润的嘴唇沾满了油腥,她一下子肉色好看起来,那双眯着细缝的眼睛也有一点兴奋的光,吃到最后,老板和马敢都有些怕,怕她撑死了。 马敢只好拦住她,他问:“你吃这么多干什么呀,老人家消化不好,吃太多了不行。”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开关,老太太突然把碗放下,站起来,蹒跚着步子,撒下一路“回去”的字眼,零零碎碎浮在半空。 “回去,回去。”她往门口走,出了门还在念叨,好像举行某个驱鬼的仪式所念的咒语。 老太太原本干净整洁的一身行头现在已经脏得不像样,穿着冬天穿的那种棉袄,肘处磨光了磨破了,往外跑棉,扣子一个错一个全给扣错了,说不出多久没洗过,她的病让她忘了一直以来小心维持的光洁,忘了一点体面。 别人不知道她要回哪里去,她吃饱喝足了就该上路,后来没有人在这个小城见过她。 店老板听见了,不作声把碗拣起收拾好,这个铺面撑起来,钱是借了别人的,至今还没收回本,眼前死磕不下去了,他就有点想念家里的孩子老婆热炕头,与其在这里艰涩砥磨,不如回去,他想开了,释然道:“不干了不干了,我明天就回家去。” 马敢愣愣的留在原地。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