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会竭力帮衬。哪怕情势变得再坏,只要我还有饭吃,就不会饿着鸾鸾。皇兄也要保重,等风头过去,我会尽力劝父皇回心转意的。” …… 从玉霜殿出来,周骊音已是累极。 从枫阳谷回来的路上,她跟盛煜几乎是日夜兼程,每晚只能睡两个时辰而已。原本就疲惫得骨头都快散架,又强撑精神熬到此刻,眼皮都快打架了。蓬莱殿已被封了,里头宫人侍从皆已撤去,周骊音只能就近寻个妃嫔的宫室,寄宿半夜。 翌日前晌去太后灵前跪临,午饭后又去玉霜殿看望章皇后。 结果吃了个闭门羹。 比起周令渊事败后的颓丧沉默,章皇后对宫变的失利极为不甘心,遗憾棋差一招,憎恨盛家父子狡猾多端,亦怨恨背弃了章家的旧日拥趸。便是对亲生的女儿周骊音,章皇后也生了芥蒂——她本可留在宫里,助母子一臂之力,却临阵脱逃,背叛血亲。 若周骊音在宫里,以父女的亲厚,未必探不到麟德殿的内情。届时她跟太后、东宫早做准备,自可一夕取胜,将周令渊推上皇位,母女俩同享尊荣,再无忧虑。 可周骊音却逃了。 以至母子惨败,沦为阶下之囚。 章皇后每每念及,便觉女儿着实冷情白眼狼,怨怼更深。 是以当周骊音到了玉霜殿,赵恪躬身请她稍候,命看守的侍卫开锁时,章皇后听见动静,立时道:“外面来的是长宁吗?” 周骊音唤了声“母后”。 章皇后在殿里憋得快要疯掉,原就抱怨周骊音未能出力相助,见她在尘埃落定后才来看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大步过去,将殿门反锁。能由赵恪陪着探视,足见永穆帝并未迁怒女儿,章皇后没了担心,便只冷声叫她去麟德殿里卖乖,不必再来此处。 周骊音的脚步僵在门口,愣了许久。 以侍卫的身手,想破门而入,着实轻而易举。 但破门并无半点用处。 周骊音离开前跟章皇后数番大吵,昨晚听了周令渊的那番话,也猜得到母亲的心结在哪里。如今她日夜兼程赶回京城,却被亲生母亲冷冰冰拒之门外,说不难过那是假的。这种两败的局面,她以前从未想过。 午后日头高照,将殿顶琉璃上的积雪晒得消融,滴滴答答地落下来。 周骊音站在门口,软声恳请章皇后开门。 里面却没有半点动静。 她等了很久很久,一直都叫不开门,只能暂时出宫回府,回头慢慢地磨开心结。 …… 公主府里,魏鸾已经等了许久。 自周骊音出京后,这座公主府便空置了许久,昨晚盛煜送周骊音入宫时,侍卫亦前往公主府报信,命人准备迎接。这会儿侍女们已将甬道的积雪扫尽,起居所用均已停当,便是魏鸾坐着喝茶的客厅里,也熏得暖意融融。 不过因是国丧,并未熏香。 魏鸾坐在铺了锦罽的圈椅里,目光眺望半掩的窗外,一只手轻轻捂在小腹。 今晨起身后,徐太医来曲园诊脉,果真报了喜讯。 魏鸾当时欢喜异常,原想着当面告诉盛煜好叫他高兴,谁知等到晌午也没见他回府。加之担心周骊音回京后的处境,后晌便乘车来了公主府,在厅里等她回来。 日色将倾时,周骊音的车驾回府。 听闻魏鸾造访且已等了半晌,周骊音脚步不停,也来不及换衣裳,直奔厅里来。侍女掀帘伺候,她快步迈进门槛,绕过新换的松鹤纱屏,就见魏鸾半倾身子坐在圈椅里,披风搭在旁边,身上只穿素色锦衣,珠钗下却仍明艳照人。 瞧见她,魏鸾站起身,漾起温暖笑意。 周骊音自得知宫变后便满腔担忧,昨晚强忍泪意,今日又被母亲拒之门外,心绪低落到了极点。陡然瞧见挚友熟悉的笑容,便如在阴霾里走了许久后窥见一丝明亮阳光,心头微松时,眼眶一酸,上前便将魏鸾紧紧抱住。 而后,积攒许久的委屈汹涌而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