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更是心照不宣——这位铁腕威冷的玄镜司统领显然不太待见他,只是人前收敛着小心眼,半分不曾表露罢了。 谁知此刻,盛煜明知他这份不该有的心思尚未消弭,却仍郑重作揖道谢? 这可跟从前威冷傲然的盛煜截然不同。 时虚白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盛煜却没再耽搁,出门叮嘱郎中好生照顾,健步而去。 回到屋里,卢珣兄弟已换好装束,只待动身。 盛煜瞥了眼几道墙外的屋舍,朝卢珣抬抬下巴,“你留下。等他俩伤愈再回京。”说罢,带了卢璘动身,扛着满身的伤直奔京城。 作者有话要说: 老盛发现,他碰上了很厉害的情敌~ 第105章 借刀 盛煜并未声张回京的事。 为免周令渊察觉他行踪后狗急跳墙, 做出对魏鸾不利的事, 从朗州一路疾驰,抵达京郊后,盛煜丝毫没在官道城门露面,而是去了玄镜司在京郊的一处哨所,召来负责在东宫附近盯梢的主事。 据主事禀报,周令渊近来除了上朝、入宫禀事外, 没出过东宫。因东宫各司每日均有不少车马出入, 运送蔬果柴炭日用器物, 倒不知是否有人被偷运进去。而至于东宫内的情形,里面有六率看守巡逻, 玄镜司能探到的着实有限。 盛煜听罢, 拧眉不语。 周令渊既劫了魏鸾, 为防章家再生歹念,定会将魏鸾藏在最稳妥的地方。章家与东宫盘根错节,周令渊长于妇人之手能耐有限,彼此挟制的情势下,唯有东宫是最妥当的所在。魏鸾如今定是藏在东宫的某处,由太子亲信守着。 玄镜司的耳目遍及天下, 因永穆帝格外信重,在宫廷里也有眼线,都是在永穆帝跟前过了明路的,每一颗棋子都安插得不易,藏之极深。 盛煜若调这些人, 倘若稍有不慎被周令渊察觉,动了根本,永穆帝得知后定会迁怒魏鸾。 帝王威重,决不许他因私废公,盛煜很清楚。 他想探到魏鸾的藏身之处,得找个极熟悉东宫的人,尽快探明确切的位置,一击而中。且此人能令周令渊和永穆帝打消疑虑,免得时候连累魏鸾。 盛煜倚案沉吟,片刻后,忽然想起个人。 …… 长春观里,新安长公主煮茶调香,因时近重阳,正琢磨着办场赏菊宴。 这等场合自非寻常人能踏足,请帖由新安长公主亲自拟定,送到京城才俊的手里。在丧偶寡居的悲伤过去后,她已办过许多这等宴会,差不多的才俊都邀遍了,可惜没个中意的——寻常读书人虽有才华,却无刚健威之气;崭露头角的年轻武将固有威武之姿,才学却稍有欠缺。 她闻着茶香,不自觉地又想起了盛煜。 京城内外,像盛煜那样文武兼修、器度豁如的男人,着实凤毛麟角。 新安长公主贵为先帝幼女,又有个惊才绝艳的驸马,能瞧得上眼的着实不多。可惜盛煜已有妻室,从那日夫妻游山的情形看来,两人间也并非她预想中的疏冷。这多少让新安长公主觉得遗憾,拈了根线香,摇头叹息。 便在此时,侍女禀报说玄镜司统领来访。 新安长公主微愕,忙命人请入,不待片刻,就见盛煜大步而来。他穿的是寻常的深青长衫,冠服不算贵重,却因身姿颀长峻拔,气度矫健刚毅,望之伟岸严毅。对上长公主的热情笑意,他的神情未有半分波动,只说有要事须询问章念桐,还望长公主行个方便。 那神情姿态,极为沉肃郑重。 新安长公主深知玄镜司在皇兄跟前的分量,哪会阻拦,亲自引盛煜到关押章念桐的屋舍,将钥匙交予盛煜,而后带了随从离开。 盛煜遂命卢璘守在屋外,他开锁进屋。 长春观在新安长公主搬过来前,曾翻修过一回,这些屋舍也是在那时建起,虽不算富丽堂皇,用料却都贵重。掀门入内,里面也颇宽敞,桌椅屏风俱是上品,窗扇却都是钉死的,因长久不通风,加之山中潮湿,里面霉气颇重。 盛煜环视四周,没看到章念桐,径直进了侧间。 窗外绚烂秋阳朗照,鸟雀树梢腾挪,屋里却死气沉沉的,侧间临窗摆着张短榻,旁边高高摞着些书,章念桐此刻正屈腿坐在短榻上,脑袋低垂,也不知是在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