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也出了麻烦——魏峻夫妇昨晚收到了魏清澜修的家书,心中道她与夫君相看两厌,再无半点情意,已决意和离。 清晨魏鸾去魏老夫人那里时,伯母正同老夫人念叨此事。 说魏清澜当初远嫁,她便十分不舍,去岁寄来的书信中,就屡屡抱怨夫妻不睦,只是那时魏峤尚在狱中,敬国公府无暇他顾,能做的也有限。上回魏清澜回京时,更是连着倒了好几夜的苦水,所幸婚后尚未生育,如今既想和离,府中该当撑腰。 魏老夫人听闻孙女过得委屈,也连连叹息。 末了,说魏清澜若当真想得清楚,府里自会为她做主。只是这事关乎重大,和离后再嫁毕竟麻烦些,劝魏清澜想清楚再做决定。 这边正商量着,外头忽有仆妇来禀,说曲园的那位姑爷来了。 魏夫人闻言,下意识瞧向魏鸾。 魏鸾亦面露意外。 一瞬间,那日清晨盛煜的可恶嘴脸浮入脑海,魏鸾几乎想直呼不见。但祖母与伯母正为魏清澜的婚事担忧,她哪还能再添乱,遂竭力克制脾气,起身温声道:“想是曲园里有些琐事,母亲不必担心,我先去瞧瞧。” “你……”魏夫人想着她昨日的愁容,不甚放心。 魏鸾微微一笑,“母亲放心,我有分寸。” 说罢,径自往花厅里去。 …… 花厅建在荷池边上。 仲夏天热,满池荷叶早已亭亭,碧绿清圆。隔着满池荷叶,透过洞开的窗扇,可以瞧见厅里男人背影挺拔,正瞧着正中悬的那副林下白鹤图。因魏峤兄弟并不在府里,厅中亦无男主人相陪,唯有管事奉上香茶,仆妇在外伺候。 仿佛是听见她的脚步声,盛煜回头瞧过来。 魏鸾不由脚步微顿。 初回娘家时的愤懑不满已被克制,此刻瞧见熟悉的身影眉眼,魏鸾心里不知怎的,有种近乡情怯的畏惧。但盛煜忙成那样还亲自登门,兴许是有正经事要说,容不得耍性子,她竭力抛开杂念,抬步往厅里走。 盛煜便静静地注视着她。 夏日单薄的纱衣随风扬起,绣金的海棠纹被日光映照,熠熠生辉。她满头柔顺如缎的青丝皆被挽起,花钿装点的发髻上簪了赤金凤钗,珠串柔润,金钗辉彩,衬得那张白腻如玉的脸格外明丽。 修长的脖颈别无装饰,宽松的衣领稍稍袒露胸口的白皙,俞见身姿修长,轻盈柔婉。 盛煜的目光逡巡,自渐渐惹眼的胸前峰峦,到纤细有致的腰肢,再到如云翻卷的裙角,最后落回漂亮的眉眼。目光所及,再无旁人,似是要将此刻的身姿娇颜刻在心上,以慰前往朗州后的离别相思。 魏鸾却没这缱绻心思。 若不是克制着,她甚至想揍他一顿出气。 但这当然不可能。 她缓缓行至厅前,命人皆在外候着,而后盈盈而入,道:“夫君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盛煜瞧她神色不对劲,“岳母还未好转?” “好些了。”魏鸾有点心虚地敷衍,对上盛煜泓邃洞察的目光,怕他真的问病症用药,赶紧将话题扯开,“夫君特地过来,是有话要叮嘱?” 这话说得,即便没话叮嘱,他数日没见妻子,难道不能来岳丈府上? 盛煜勾了勾唇,猛然伸臂将她按在怀里。 这拥抱来得太突然,半点都不避讳在外伺候的仆妇侍女,魏鸾猝不及防,整个人被他揉在胸前,被男人的气息紧紧包围。错愕之下,两只手臂不听使唤地下意识环在他腰上,等反应过来想推开时,便听头顶他低声道:“我得出京城一趟,归期未定。” 简短的一句话,将魏鸾赌气的心思尽数搅乱。 她诧然抬头,“什么时候?” “待会就走。”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