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鬼没,极难追踪。但永穆帝起初还曾召见虞渊和赵峻,每回逗留的时候也不长,这十来日更是从未召见。 如此情势,玄镜司哪来的胆子刺杀朝堂武将? 赵峻和虞渊没那胆气,也没能耐布置这样周全隐秘的刺杀,还不露半点端倪,否则玄镜司统领的位置轮不到年纪轻轻的盛煜。 除非……背后是盛煜在指挥! 也只有盛煜那种不知天高地厚,仗着圣眷优渥肆意妄为的人,才敢对这么多武官出手! 这念头冒出来时,章绩惊出了满身的冷汗。 不止为昨夜的袭杀,更为背后深藏的东西—— 若盛煜果真早已痊愈,昨晚的事情便是蓄谋已久的。这半月间风平浪静,他能紧锣密鼓的布置而甚少受到阻碍,并非永穆帝无能无力,而是玄镜司故意设伏,诱他入彀。而如今,章家在京城的布置虽未被一网打尽,却是气数大伤! 盛煜此人,当真是又阴险又命硬! 章绩对着案上那柄饮血无数的宝剑,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半晌,他抓起剑,去找往镇国公夫人。 …… 初夏天晴的曲园,云翳远淡。 魏鸾坐在北朱阁的凉台上,觉得她快闷得发霉了。 长这么大,她在京城过得向来肆意张扬,即便没有皇宫恩宠给与的荣光,仗着敬国公府的门楣,也能随心所欲。往年里,从春花初绽到冬雪皑皑,四季景致流转,她养尊处优无事可做,闲时总能找到乐子。 浅春踏青,浓夏避暑,深秋游山,凛冬赏梅,四时游玩不断。 更别说还能到郊外骑马射猎,击球驰骋,跟着母亲进香散心,呼朋唤友。便是在这座京城里,也有繁华热闹的街市、乐声婉转的教坊、色香俱全的种种美食,可供她每日不重样地游走寻乐。 可自打去岁嫁进曲园,这些都断送了。 起初是家中蒙难,魏鸾本就满怀忧虑,加之彼时不知盛煜性情,行事处处谨慎,收敛着性子,不敢如从前般肆意。后来夫妻间虽熟悉起来,京城里却暗潮云涌,譬如这阵子盛煜神出鬼没不见踪迹,魏鸾是万万不敢出门闲逛的。 免得碰见云顶寺那样的事,不止身陷险境,还会给盛煜添乱。 每日闷在府里,除了读书逗鸟、侍奉长辈,只能变着花样折腾美食,聊以慰藉。 再闷下去,怕是能胖半圈。 而曲园景致虽好,也禁不住天天逛,那方粼粼湖波上,她都已乘船游过十几圈了。这会儿靠在凉台的美人榻上,魏鸾像个被禁足府里的小纨绔,只觉百无聊赖,更无心翻书练字,便只握着团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 心神却已游到天外,不知盛煜安然与否。 这般闲了两日,却忽然有道消息传来,惊得魏鸾微微变色。 ——说她的外祖母,定国公府的太夫人近来身体抱恙,虽挪到郊外静养去了,身子却是每况愈下。这两日更是缠绵床榻,懒于饭食,太医亦束手无策。老人家年岁渐高,怕时日无多,前天周骊音去探望时,还拉着手絮絮说了半天的话,很是想念晚辈们。 传话的是定国公夫人身边的仆妇,禀了病情后,屈膝为礼。 “夫人自出阁后,便甚少来府里做客,太夫人甚是想念,虽没明说,其实祈盼一见。” “是我疏忽了,出阁后琐事繁忙,没能去探望外祖母。如今外祖母卧病,着实令人担心。”魏鸾心中歉然,虽记挂病情,却也没敢立时去探望,只将话锋微转,道:“只是家中长辈也身体欠安,外子又……还请舅母费心照顾,鸾鸾交代好这边的事,便去陪伴外祖母。” 那仆妇温言附和,因魏鸾命人取了几样珍贵的进补药材请她带回,推免不过,遂收了告辞。 魏鸾则回住处斟酌。 …… 定国公府的太夫人是章皇后的亲生母亲,地位极为尊崇。因年轻时经历战事不慎受过伤,这些年虽有皇后和章家流水般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