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不觉得苦,母亲也不会,只要一家人能团聚安好。” 魏峤拧眉,心里仍有忧虑,“既要跟章皇后割裂,两家必成仇敌。拔除章家不是朝夕之事,章家权势煊赫,往后你母女俩在京城只会举步维艰。更何况,长辈一旦交恶,你和长宁公主、玉映,知非和章维也就得卷入……” 他叹了口气,缓缓摇头。 血脉牵系,二十余年的交情,魏鸾跟周骊音,跟远在边塞的表妹章玉映感情极深,魏知非跟表兄章维更是自幼同在沙场历练,是生死之交。 一旦两家长辈割裂,晚辈难免被波及。 魏鸾不是没想过这些事。 事实上,在决定嫁给盛煜前,她早已斟酌过。 遂温声道:“我们确实是因长辈而结识,但这十几年的交情却是自己的。都长这么大了,是非黑白,世事艰险,各自心里都有数。舅舅的罪责我不敢说,但玉映、长宁还有章维表哥并未掺和这些事,将来我会尽力而为。” 声音柔和,却坚决笃定。 魏峤瞧着女儿,好半天才颇欣慰地拍拍她肩膀。 …… 从玄镜司回来后,魏鸾就有些心不在焉,得空时,总跑神琢磨章家和魏家千丝万缕的纠葛。如此心事重重,就连盛老夫人都瞧出端倪,猜得是她担忧魏峤,特地宽慰了几句,让她多回府陪伴魏夫人。 魏鸾得了长辈应允,亦常回府陪母亲解闷。 这日从娘家回来,魏鸾在曲园的垂花门附近捡到个白瓷笔盒。 笔盒做得扁长,边角圆润,除了质地极好外并无特殊之处。 要命的是上面的画,那是副春宫图。 曲园里住着的就那么些人,这瓷盒在日光下胎釉透亮,甜净温润,定是名窑所出,绝非仆从用得起的。外人绝难踏足曲园这道隔开南北朱阁的垂花门,她身边从来没这样的东西,思来想去,这白瓷笔盒是谁的东西不言自明。 魏鸾瞧着那副艳而不淫的春宫图,懵了。 倘若这东西真是盛煜的…… 魏鸾不敢深想,也知道这东西不能流出去,当下将笔盒藏在袖中,回到北朱阁后转了两圈,不知该把这烫手山芋放在哪里。最后没奈何,寻了个带锁的书匣将它装着,搁在书架的最上面,而后吩咐染冬,只说里面是要紧物事,不许人轻碰。 到了晚间,盛煜应邀踏足北朱阁用晚饭。 魏鸾按着盛煜的口味,将晚饭备得丰盛,夫妻俩对坐用饭时,因盛煜时常忙得脚不沾地,隔三差五才能到乐寿堂看望祖母,便借魏鸾的口询问近况。如此闲叙家常,饭后喝汤吃些糕点,盛煜还难得的夸赞了两句。 只是魏鸾心里仍觉得古怪。 以前瞧着盛煜清冷自持,她信以为真,自见了那春宫笔盒,再瞧他时,总觉这是装的。 但她跟盛煜还没亲密到能提房中事的地步,只能装聋作哑,半个字都不提。送走盛煜后回到梢间的小书房,对着那束之高阁的烫手山芋发了会儿呆,转头又去拨她的小金豆——算上今晚这顿,她已凑足八粒金豆,胜利在望。 可时日倏忽,盛煜忙成那样,还不知另两顿哪天才能有着落。 她忍不住抬手偷偷拨一粒过去。 只差一粒就大功告成了! 檀木小架秀致玲珑,丝线坠着的金豆如同珠帘,瞧着就让人欢喜。反正盛煜事务缠身,朝堂里千头万绪的大事都忙不完,未必记得这数,能蒙混过关的吧? 魏鸾喜滋滋地拨弄金豆,片刻后,又把金豆默默拨回去。 骗鬼容易骗人难,蒙混的毕竟不作数。 魏鸾有些沮丧地瘫坐在椅中。 自幼锦衣玉食,堆金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