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打着手电筒,人五人六地伸手一指,再次跟陆惊风确认。 陆惊风有点迟疑:“应该就是它吧,四周也没别的竹子了。” “这也能叫竹林?”费天诚面上的狐疑更甚,“我都能数出来这一小丛总共有几根竹子,包括竹子上有几片叶子。” 陆惊风看着这丛观赏性质的低矮细竹,笔杆条直,翠绿欲滴,竹叶郁郁葱葱,还挺生机勃勃,不禁陷入沉默的反思:难不成是我听错了?不能吧…… “要不再用你的罗网卦找一找?”他提议。 “没用,罗网卦的精确度不够,最多只能锁定阵眼在春川街小学,再细致的就无能无力了。”费天诚围着那几根竹子打转,东摸摸西敲敲,“但我觉得你没错,这里的气息确实不对,有一股子……怎么说,很奇怪的味道,你闻见了吗?” 陆惊风纵鼻嗅了嗅,空气中确实有一缕若有似无的气味,萦绕在鼻尖,稍纵即逝。 “像是炉子里烧火炭的味道。”玄字一号的一位缉灵师描述道,“每年冬天我回东北乡下过年,帮忙烧炉子的时候经常闻见这味儿,错不了。” “火炭?”费天诚奇了怪,“这大夏天的烧什么炭?城市里的小学也不是乡下,谁还烧炭?” “不是炭。”陆惊风蹲下来,掘了一点竹子底下的土壤,按亮手机屏幕照明,放在手心仔细端详,又放在鼻尖嗅闻,最终说出推测,“可能是骨灰。” “骨灰?”费天诚愣了愣,随即难以置信道,“你说这几根竹子是用骨灰做肥料养出来的?” 闻言,几个人身影僵硬,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夜风中,竹子的细叶互相摩擦,沙沙作响,如同鬼魅魍魉的窃窃私语。 具体是什么东西的骨灰,不言而喻。 “见鬼。”费天诚寒意陡生,“这背后的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说话间,蹲在竹子边上的陆惊风已经拉起裤脚,拔出绑在小腿上的小匕首,一刀将一根竹子捅了个对穿。 立刻有汁液顺着刀锋汩汩流淌下来,腥甜的味道四溢开来,仿佛馊了的奶油蛋糕混合着鱼腥味,潮腻的同时令人作呕。 陆惊风打算报告这一重大发现,可这时,身后传来一阵闷哼。 起音高,收尾短促,像是被什么外力生生打断。 不对劲! 他骤然回头,发现身后竟然空无一人! “费组长?” 没有回应。 “又是迷阵。”陆惊风慢慢捏紧拳头,喃喃道。 他站起身,边沿着来时的路一步一步往外走,边细细回想。 这竹子生在花坛的角落里,平日里无人问津,依附着墙壁自由生长,避开了阳光,以骨灰为养分,伤之会流血,有如活物。 那些骨灰到底是谁的? 鱼霄又想用这竹子做些什么? 他设下这么多局,每每都要假借恶灵复仇的契机来谋夺人命,却从不自己出手,以他的能耐,想要取谁的命有如探囊取物,难道是有什么限制了他的法力?还是说,如果人是他杀的,就收获不到该有的效果? 从某些角度看,第一件案子起直到现在,受害人都曾犯下过或轻或重的错误,有见死不救者,有网络暴力的推波助澜者,他要的是“该死之人”的命,为了“替天行道”,那他的“天”又是谁? 假设那些骨灰就是这次的那些失踪者的,现在骨灰作为养料被献祭给竹子,难道所谓的“天”就是那些竹子? 等等,竹子…… 思及此,陆惊风脚步一转,又急急往回走,再次回到那个花坛边。 不出所料,原本的几根竹子这会儿已经没了踪影,从那泥土新鲜的的痕迹看来,是被人连根拔起移植到别处了。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陆惊风的呼吸急促起来。 “我知道你在。”他缓缓转动脚跟,环顾四周,“你不想跟我正面起冲突,是因为你要忍辱负重地做成一样大事,手上不能沾染血腥,否则将前功尽弃,对不对?” 回答他的只有轻拂在肌肤上的微风,送来土中骨灰难以言喻的味道。 “在我小时候,师父云游四海,经常从各地带回来一些稀有罕见的古籍秘典,堆破烂儿般堆满了床底。某日我一个人躺在床撒癔症,实在无聊,就顺手抽出来一本解闷儿,那本书的名字我至今记得,叫《邪神志异》,书里网罗了一些民间流传的鬼怪奇谈。”陆惊风自说自话,语气熟稔,像是在跟某位老友叙事,“上面有一则小故事,讲得是鬼魂复生。” 滴答一声,头顶淅淅沥沥,竟是飘起了小雨,气温陡降,风声呜咽。花坛里开着一些美人蕉,白天被日头晒得病恹恹的,此时笼罩在轻盈缥缈的雨雾中,平添一些纤细朦胧的病态美。 陆惊风一身的伤口不再流血,他如今的身体拥有不可思议的复原能力,粉嫩的新肉悄然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