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 就好像刚刚还在烈火烹油,这会儿突然被丢进了冷柜。 “林先生不必客气,您看我平时虽然没个正形,但是非对错还是拎得清的,救命是大恩,没齿难忘。将来有用得着的地方,一定说话,在下必定万死不辞。” 这话说的中规中矩,周到有礼,闻起来,透着股社会人士历经人情世故的千锤百炼后才能散发出的圆滑味道,实在挑不出什么错处。 但就是这份连称呼都换上“您”的圆滑,令林谙恼火起来。 因为在成人的社交世界中,这就代表着疏远和生分,代表着单方面划清界限。 林大少顿时像生吞了一斤黄连,胃里直往外冒苦水儿。 不是,我不辞辛劳眼巴巴地主动跑过来跟你澄清误会,冒着身家秘密被暴露的危险,就是想让你不要伤心,结果呢?你就给我摆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态度? 得,这回算本少阴沟里翻了船,我认栽。 他冷笑了一声,倨傲地撇过头,看向窗外。 暴雨没有想象中那么持久,半个小时后就渐渐消停了。 陆惊风发动起车子,也没疯狂飙车了,稳稳当当、一路无言地把车开到了出发点。 一下车,强森急忙迎了上来,脸上盛满的焦虑缓解了一点,“你可算回来了,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对了,你沿路看见马巍了没?那小子自从上了山,联系就断了,现在就剩他还没回。” “联系断了?”陆惊风围着满身泥水的车转圈,时不时蹲下来检查轮胎和底盘的情况,“派人上去找了没?” “找了啊,没找到。”强森右眼皮直跳,有种不祥的预感,“连人带车失踪了!以前可从来发生过这种事儿。” “检查完毕,别的地儿都挺好,就雨刮坏了。”陆惊风直起身捶捶僵硬的腰,“阿森你合计合计,我该赔多少钱?” “哎呦,风大哥,您可别跟着添堵了。我这火急火燎的,没心思跟你提那点钱的事儿。”强森看上去是真焦躁,双手搓着脖子里的金链子,都快搓出火星儿来了。 陆惊风沉吟了一会儿,试着提出建议:“要不……你组织人去搜搜山脚下?雨天路滑,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闻言,强森面如土色地垮下肩膀,撑着拐杖原地踏了两步。 其实等的过程中,他思来想去,排除了所有可能,只剩下这最后一种最糟糕的。不好的猜测几次三番在他心头浮起,又被强行按压下去,这会儿被陆惊风直接挑了明,他再怎么含糊逃避都没用了。 该来的总要来的。 他咬着后槽牙掏出手机,打了通电话,调了一拨人来搜山。 出于人道主义关怀,陆惊风没走,陪着强森等搜查结果。 等了有一会儿,他才想起来还有一位无辜的局外人。 “林先生要去哪儿?要不我先送送你?” 林谙插着兜斜靠在车上,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朝他翻了个白眼,没吭声,心想:问去哪儿?我倒是想回家,可我家就在山顶,难不成让你把我再送上去?面子金贵,可不是拿来这么挥霍的。 他不搭理,陆惊风也没上赶着非要腆着脸做专职司机,跟强森聊起最近地下赛车的发展现状。 聊了没几句,他的眼角余光就瞥见某人从兜里摸出手机,横起屏幕,百无聊赖地玩起游戏。 陆惊风苦笑,不知道刚才在车上,说出门忘带手机的原始人是谁。 “小风风,这两年只见着你了,飓哥和他那个小太妹女朋友呢?”强森接二连三地抽着烟,脚边一堆燃尽的烟头。 那双磨蹭着柏油马路粗粝地面的旧球鞋顿了顿,陆惊风不服,“怎么他是飓哥,到我这儿就成小风风了?我俩明明年纪一样大。” “还不是因为你看着显小吗?你瞅瞅,多少年过去了,除了发型,你身上还有哪点变化?”强森说这话的时候还掺着点小嫉妒,仰着脸凑过来,“你再看看我,看见我脸上这些风吹日晒留下的坑没?我明明也就比你大五岁,他们都管我叫油腻的中年大叔。” 陆惊风瞄了一眼怼到面前的月球表面,不留情面地戳穿他:”你也没变,这坑以前就有,真的。” 被这么一打岔,强森就忘了他一开始是在打探另一位神车手消息的事,转而很自然地小声探讨起该如何护肤这种千古难题。 陆惊风的注意力有一半落在林谙身上,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瞎扯。也不怪他对这话题没兴趣,他糙了一辈子,除了认识几个男士专用的洗面奶牌子,其他的常识懂个屁。就连洗面奶,也用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用完了十天半个月也想不起来要补货。 林谙玩起游戏来一脸煞气,眉头拧成一团麻花,眼神专注到喷火,看得出来属于那种胜负欲很强、赢了会吹嘘自己神技、输了绝对会骂队友的糟心玩家。很有一种……年轻人虽然冲动易怒,但特别生动活泼的感觉。 你还活着,真好。陆惊风看着他走起神。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