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青年皱着眉头,很专注地在想着什么,跟个静止的雕像一样。烟瘾也并不大,隔很久才想起来嘬一口烟蒂,更多时候,那支烟就像个装饰品,在垂着的手上独自燃烧,独自冒着直直的云雾。 每个人活着,都背负着一身故事,风里来,雨里去,早晨醒来,夜晚睡去。那些故事可能沉重,可能惨痛,但都只能咬着牙承担。 “你不觉得烫手吗?” 陆惊风沉浸在回忆里,耳边突然炸起酷姐的声音,下意识回头,一时间有点找不着北:“啊?” “我说烟,烧到手了。”林谙坐起来,朝他手指点点下巴。 陆惊风低头一看,明暗的火光果然燃到了烟蒂,灼烧起指间的皮肤。 “哦。”他这才从容地抖了抖灰,把烟头摁熄,“没事儿,我这只手的痛觉不敏感。” 林谙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发现陆组长还是个环保卫士,也不知道从哪个杂志上撕了一张油版纸,叠成一个方正的烟灰缸形状,用来接烟灰。 只见他把寿终正寝的烟头放进纸质的烟灰缸,再捏成一团放进一个备好的塑料袋,塞进背包。 做完这些,才揉了揉被烧得有些焦黄的手指。 “左手痛觉迟钝,是因为焚灵业火吗?”林谙斜靠在椅背上,睨着眼睛居高临下地问。 第18章 第 18 章 那颗蓬松糟乱的鸟窝头上下颠了颠,陆惊风埋着头闷声道:“这两年已经没什么人在我跟前提起这四个字了。” 他用右手细细地揉搓按摩起左手的各个指节,没事干的时候,他总下意识就这么做,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为什么?”林谙坐没坐相,人五人六地叉着腿瘫在长椅上,单手支起被酒精浸泡得有些短路的脑袋。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陆惊风仰起脖子,斜眼望他,笑眯眯地自嘲,“总在狗熊面前提起当年它还是英雄时候的事儿,算怎么回事?不是自找没趣么。” 夏夜晴朗,皓月当空,月亮的银辉落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给幽深的瞳眸镀上一层晶亮璀璨的碎光。上扬的眼尾勾着笑,整个眼眶在酒气的熏染下泛起冶丽的潮红。 这没心没肺的浅笑,乍看之下有些赖皮,剖开细究又咂摸出一点无奈沧桑,甚至……还带着点慵懒的性感。 心脏的泵动速度蓦地加快,脑袋嗡的一声被强压电流袭击,突然就不堪重负宣布报废,转不动了。 林谙艰难地眨眨还有些朦胧的醉眼,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过度使用,让这副便宜躯壳的保质期缩短了。或者说,是什么类似酒精中毒的过敏反应? “狗熊不至于,起码偶尔还能过一把五秒钟英雄的瘾。”胸腔莫名涌出一股拧巴的别扭感,他稍微调整了一下过于放荡的坐姿,往边上挪了挪,“陆组长……喜欢蹲地上?属狗?” 陆惊风闻言翻了个白眼,心里吐槽:还不都是因为姑奶奶你喝醉了也不肯吃半点亏,逮着个椅子就当自家床,尽可能地伸长了胳膊腿儿不给人留一处空地儿?就这霸道性子,将来你要能嫁得出去,纯属对方眼瞎。 吐槽完他站起来,活动活动僵硬发麻的双脚,蹦跶两下坐在了长椅另一头,掏出手机看时间。 还差一刻钟就零点整。 呆坐须臾,林谙发问:“诶,我问你,焚灵派焱清道长是你什么人?” 陆惊风刷朋友圈的手指一顿,扭头笑嘻嘻,“怎么,想知道?” “嗯。” “那……东皇观林天罡是你什么人?”陆惊风反问,理所当然,“嘛,有来有往。” “好,你先说。”林谙想也不想,爽快地答应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你随便问个老一辈的人都知道,陆焱清是我师父。”陆惊风咳嗽一声,文绉绉地端起架子,顶着鸡窝头看上去有点搞笑,“实不相瞒,陆某人乃如假包换焚灵派第一百零七代传人。” “哦……”林谙沉吟一声,“听说贵派世代单传,只择八字纯阳无牵无挂的孤儿为徒,且一次只收一名关门弟子。教化十年,成则出师,败则废功淘汰,另选良苗。陆组长,人中龙凤啊。”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