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性情是变了许多,以往还乐意和她说上几句,不论是好话或是坏话,讽刺挖苦都行,但现在他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了。 雪下得真大,他伸手就接住,但雪在手心里很快便又不见了。 都像昙花一现,只有地上慢慢堆积下来的雪花可以证明,它真的来过。 锦瑟跟着他,越发的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慢慢就站住了,望着一个方向。 是皇甫羡来了,他大步流星地朝他这边走过来,他的侍卫宫女都跟着。 人当了太子,果然整个精神气都不一样了。 瀚殿下看着他,并未行礼。 一切不过是他用卑鄙的手段偷来的罢了,有什么值得令人尊敬呢。 锦瑟站在他旁边,福了身:“太子,您来了。” “皇兄,怕你一个人在这儿寂寞,我便来看看你。” “我一点都不寂寞。”他真不寂寞,他有儿子可以想念,也有妻子可以思念,他只是有些牵挂他们,并不寂寞。 他语调轻淡,淡得有些无力。 皇甫羡便笑了笑,一如他从前的温润儒雅。 “这么说来,是我挂虑了。” “是的,让你失望了。” 皇甫羡低笑:“也没有失望,看你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我一直担心,怕你想不开呢。” “我没那脆弱,我伤心的是,有些人,我错看了他。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太子之位罢了,不值得我伤神,对于有些人来说,便是念念不忘,一生的执着,以至为了得到它而不择手段,为兄倒是真希望,你将来能造福百姓,成为万民之福。” 皇甫羡忽然就鼓了掌:“皇兄说得真好,您能有这样的胸襟,我真为您感到欣慰。”但是谁信呢,表现得如此不在意,是想麻痹谁。 “我自己也觉得欣慰。” “……” “外面冷了,太子您也回去吧,站久了会冷的。” “皇兄你对父皇对我就真的没有一点怨言吗?” 瀚殿下望着他,忽然轻笑:“你若实在放心不下,可以找个机会杀了我,就如当初找个机会给我下药一样。”说罢这话,他转了身,离去。 他以为他不想这么做么?只是父皇早就警告过他,不许伤他性命。 他看看天,天上的雪越来越大了。 再看看瀚殿下,他的背影依旧是那么的孤傲。 即使是被废了太子之位,也不忘记保持他的清高。 早晚有一天,他会让他现出原形,撕下他这份假装孤傲的嘴脸。 转身,出了萧寒阁。 回了东宫,顾云溪已迎着他出来了。 “太子吉祥,太子千岁。”顾云溪弯腰行礼,看他身上有雪,本能的想要上前,帮他拍拍身上的雪。 “你干什么?”皇甫羡一把推开了她。 这么久了,还是不肯让她亲近他。 顾云溪也不气,和他说:“我看你身上有雪,想帮你拍拍。” “不用。” “柚子。”他换了他的宫女。 柚子上前,帮他把雪拍了一下,笑着说:“殿下,已经干净了。” 羡殿下身边的大宫女的位置,自然是顾云溪比不上的。 她无声笑笑,也不嫉妒也不眼红,一切压在了心底。 皇甫羡便转身进里面去了,脸色有些暗沉,心情有些不快,在无人之处,便不需要伪装了。 刚刚皇甫瀚的表现,让他甚是不舒服。 他前后看过他两回了,他一如既往的平静。 有探子前去窥视,给来的消息也是一样子的。 发生这样的变故,他没有情绪?怎么可能呢。 “太子,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顾云溪跟着走了进来,轻声问他。 她现在也是自由的了,至少可以自由的出现在他面前的。 有关皇甫瀚的事情,他还是乐意和她说上几句的。 “父皇夺了他的皇位,他会真的一点不难过吗?” 听这话便知道他多半是去见过瀚殿下了,云溪便轻声说:“当然会难过,会愤怒,会恨你了,但人是最懂得善变的,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隐藏下来,不露破绽。” “殿下,您其实不用在他身上花费心思的,眼下重要的是,您要顺利登基,您若为王,还需要揣摸谁的心思吗?您若不高兴,找个理由便杀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