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出现在四宜书屋的理由,书雪只能从侧面入手,提审宝亲王府总管太监吴书来。 吴书来只记得进屋后是被寇善才打昏,寇善才因何而死全然不晓,书雪动怒:“你别忘了,孤有演算天机的本事,你不回禀,孤折上十年寿限推导真相,届时不管是否与弘历相干,孤阳寿遭损,你们主仆难逃干系!” “奴才——奴才——”吴书来磕头如捣蒜,“奴才一定据实回禀。” “说——!”书雪的名声不是白给的,连皇帝都受唬,何况是区区的小太监。 吴书来犹豫着招供:“奴才——奴才隐约见着了舅爷的身影——” 书雪追问:“哪个舅爷?” 吴书来一咬牙:“是——是贵妃主子的表弟熊霖大爷。” 允礼点点头:“这就是了,我们原就见着黑影闪过,当时情急不曾细究,原来是他。” 允禄踌躇着说:“皇嫂,天下都知弘历是您和大行皇帝共定的嗣君,何必多此一举背上杀父弑君的恶名?” “不管怎么说,先拘了熊霖再行打算。”熊为化姓,熊恪的本名为吴世霑,从了长兄吴世霖的排行,“恪”字出于其母金福格格的封号,回忆起来,行二的熊霖应该是承继吴世霖的香烟,本名无从知晓,熊霖二字却是印证,毕竟为吴三桂曾孙,书雪很难不动疑心。 守门太监来回:“佟佳皇贵妃与和贵妃娘娘求见皇主。” 书雪忙起身:“快请!” 尚在人世的圣祖后妃,唯以此二人地位最高,且占辈分优势,书雪并不敢怠慢。 “皇主万福!”佟佳氏为皇考皇贵妃、瓜尔佳氏为皇考贵妃,因不曾得到皇贵太妃、贵太妃的尊奉,地位尚在皇后之下,是以仍需向书雪行礼。 书雪回了半礼:“佟妃母吉祥,和妃母吉祥。” 允禄允礼向庶母问好后打千儿跪安,书雪遂让二妃:“请坐。” 佟佳氏先开话头:“我们过来,一为问劳皇主,再者有事相求,望皇主恩准。” “妃母说的哪里话,媳妇原该常到宫中请安的。”书雪心思急转:这两位过来聊的哪门子天? “皇帝大行,皇主日理万机,我等本是清净之人,不得不依仗圣祖爷体面聒噪皇主,十四年前圣祖皇帝辞世,皇主于圣祖龙体之前立大行皇帝为嗣君,今大行皇帝驾崩,宝亲王只为皇太子——可是皇主有什么苦衷?”佟佳氏说完后和瓜尔佳氏对视一眼,起身告罪,“世祖皇帝遗训,‘后宫不得干政’,臣妾万死!” “妃母请起!”佟佳皇贵妃因孝懿皇后故颇受雍正礼遇,和贵妃曾照拂弘历,二人倾向雍正父子是情理之中的事儿,书雪还不能向应付旁人那般敷衍了事或厉声呵责,“我虽贵为皇主,终究是爱新觉罗氏的儿媳,且完颜氏忠烈传家,圣祖皇帝既命我为诸皇孙之母,岂有舍子自立的道理?所以缓立嗣君,概因圣祖皇帝曾有归位嫡裔的想法,希望嗣子身后由皇长孙承统,然圣祖英明,深知此举不慎必殃社稷,嘱咐媳妇相机行事,大行皇帝暴毙,媳妇唯恐辜负圣祖皇帝苦心,是以颇需耗费心血细细斟酌。” 二妃从新行礼:“妇人浅见,竟令皇主泄露机密,诚愧圣祖皇帝,臣妾该当闭门礼佛,为圣祖皇帝与大行皇帝祈福、为皇主祈福,亦为大清朝祈福!” 果然是两个妙人!不用嘱咐,佟佳氏与瓜尔佳氏自己就暗示一定会对今天的谈话内容守口如瓶,倒省了雪的唇舌。 大内侍卫上门前熊霖已然明晰无法逃脱,只得向熊恪交代前因后果,熊恪本就疑惑书雪压着弘历不教上位的用意,闻说后大怒,顺手抄起铁如意对其动用家法,确认熹贵妃母子并不知情后喝道:“我和你同去皇主驾前领罪!” “大行皇帝——”熊霖有些迟疑。 “只能盼着皇主不会迁怒了!”熊恪没有急智,打定了管生不顾死的主意。 熊恪在名义上是熹贵妃的母族远亲,平日却比钮祜禄氏更与内廷亲近,如今势态难明,侍卫并不敢有失礼数,锁拿熊霖后由着熊恪跟随。 事关重大,在场的除书雪之外,仅有庄果二王陪审,听侍卫禀报后询问允禄兄弟:“你们以为如何?” 允禄斟酌了一下回道:“熊恪为熊霖生父,未必就是不知情的,一块叫来也好!” 书雪遂命侍卫:“带进来!” 熊恪见到二王在场先是一愣,行礼后求道:“草民有下情回禀,冒昧恳请皇主屏退左右。” 允禄兄弟的脸色不太好看。 书雪微皱眉头:“庄亲王与果亲王都不是外人。” 熊恪解释:“孽子招认罪行当有熹贵妃与宝亲王亲眼见证才好脱过干系,皇主贵冠大清自是无妨,二位王爷备咨臣职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