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二人是为了纳喇明珠的寿辰来的。 康王福晋解释道:“明珠身份不低,论理却没叫咱们去贺寿的道理,只因我们爷说他已经日暮西山,要看在姐姐和外甥的面上敬他几分,所以特特去与姑妈商议,姑妈觉得在理,只来问你的意思。” 书雪看向太太:“阿玛是什么意思?” 太太答道:“你阿玛和明珠的长子极有交情,不拘别人如何,他每年是必去的。” 书雪点点头:“我自然随表嫂与额娘行事。” 康王福晋倒没料到书雪这般好说话,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正日子是十月初十,咱们要去就选在那日。” “好”书雪无可无不可。 雅尔江阿听说此事后并不感到意外,沉吟片刻后方道:“明珠是个有本事的人。” 书雪表示认同:这一点对比一下索额图的下场就不难明白。 雅尔江阿又说:“到时我陪你一块儿去,汗阿玛听说他的病有些不祥后好一阵伤感,毕竟是立下大功的人。” 书雪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要是太子能有这么个叔姥爷现在朝中可就是另一番局面了。” 雅尔江阿一怔,旋即笑道:“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听汗阿玛说明珠的病最多能拖个一年半载,椿泰必然听到了消息,不然一个不零不整的生日又岂会引得他动心。” 书雪联想到椿泰的痼疾,心情落寞了许多。 雅尔江阿猜到妻子心事,软语宽慰了几句。 晚膳时分,书雪看了庶女一眼,向雅尔江阿笑道:“过几日还是大格格的整生日,您打算赏些什么?” 雅尔江阿早把这事丢到后脑勺了,经妻子提醒后不免感到惭愧:“亏得你提着,大格格都十岁了。” “她的闺名我已经想好了,叫永珺如何?”书雪商议丈夫,“就是美玉的意思。” “永珺”雅尔江阿细细品味一番,因笑道,“随着兄弟们娶名字,可见福晋是动了心思的。” 大格格忙退身磕头:“女儿谢嫡额娘赐名。” 书雪点点头:“这个月在大格格跟前伺候的人都赏一倍月钱,阿尔布嬷嬷再加一等。” 阿尔布氏谢恩时又听到上面嘱咐:“顶多过三五年大格格就会指婚,有些事也该早早教她了。” “嗻”虽然顺口答应,阿尔布氏却不很明白女主子的意思。 书雪很快给了她明确答复:“在西边单独给大格格收拾一个院子出来,从明天开始便跟着我管家。” 这番话当然足以让主仆几人欢欣雀跃,书雪盯着在悠车里呼呼大睡的“小螃蟹”,眼底一片苦涩:丈夫、继子、庶女、庶子、儿子——有谁会觉得她一直是在退让的?恐怕在常人眼中所做的一切都是份内之事,不做反而是罪愆。 午夜时分,汗水淋漓的雅尔江阿在餍足之后不经意提起了晚膳时的事情:“你有心事?” “怎么这样问?”书雪感到乏累,并没有闲聊的精力。 雅尔江阿吻了吻妻子濡湿的鬓角:“你瞧弘昊时的眼神让我不太舒服。” 书雪转过身,手指在丈夫脸上一勾一画:“你觉得我和她谁更适合做简亲王福晋的位子” “你怎么了?”雅尔江阿知道“她”是指自己的元配,只没想到妻子会问出这样的话。 “睡吧!”书雪并不是真要得到答案,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以后的重心应该在儿子身上,雅尔江阿最近的表现不是不好,自己却仍然难以与其做到夫妻一心,否则也不会故作大度到如此地步。 雅尔江阿往妻子身上凑了凑,朦朦胧胧过了许久方得入睡。 老寿星已近阎王不请自己去的年纪,如果不是眼睛中泛泄着光华,常人绝对只会把明珠当做气息奄奄的老朽,可惜事实并非如此。 明珠的精神还好,见到雅尔江阿与椿泰正想起身见礼,不想万吉哈抢先一步跪下磕头:“祝世叔松龄鹤寿,福祚绵长。” 明珠无法,只得命儿孙代为行礼,椿泰与雅尔江阿都不以国礼托大,向正主道贺后即各自入座,万吉哈又看着永振拿女儿卖好:“原是世交,不必忌讳小节,去把你额娘和妹妹叫来给老大人请安。” 永振答应一声,明珠急忙阻拦:“使不得——使不得——,老朽昏愦,劳动公主赏脸前来已是莫大福分,岂敢再有僭越之举?你还是让我积些福吧。” 万吉哈颔首微笑:“就依世叔。” 最高兴的要数胤褆,看着满堂宾朋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挂不住,激动之下甚至拍着永振的肩膀做保证:“汗阿玛常夸你好,再过个三两年爷就保你放外任,至少得升上一品,你的好处爷也知道,不会因为有的没的跟你起嫌隙。”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