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也匆匆往前走。 席景鹤跟在后面,脚步匆忙。 一跨进客厅,元晞抬头就看见外公坐在沙发上,一脸怒色,脸涨得通红,而方妈站在那里,双手叉腰,愤怒不已,却满脸都是泪水。 而方妈完全手足无措,站在角落里,头都大了,也不知道该怎么插嘴才好。 这是怎么了? 元晞愣了片刻。 那两人似乎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存在—— “都这么多年了!从前的事,从前你东奔西走把我丢在朋友家好几年不管的事情,我也不想跟你追究,但是我现在就想知道,我妈到底埋在什么地方!” 元礼怒眉飞扬:“你多问这些干什么?不是让你忘了这些事吗?” 方妈气笑了:“忘了?您说得倒是轻巧,那可是我妈,我亲妈!” 方妈说着,眼泪落得更厉害了,她依稀还记得母亲的轮廓影子,那般温柔,如今却再寻不到,且一别几十年。 “这么多年来,你每次都说别问别问,可我怎么能不问。我作为一个女儿,唯一的奢想就是想要在我妈的坟头上磕两个头,我已经不想去追问当年我妈到底是怎么离开的,为什么就这样一个请求你都不答应我?” 元礼紧紧抿着唇:“这是你不该问的事情。” 说着,他的眼底却划过一抹深沉的伤痛。 “不该问?什么是不该问?大年初一该给亲人上坟的时候,我妈孤零零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你让我别问?就算是个衣冠冢,就算是尸骨无存,难道你告诉我这个女儿都不行吗?” 元礼不知道被哪个字眼给刺痛了,一跃而起,呵斥道:“你爸我既然没告诉你就是有我的理由,你这般咄咄逼人作甚!难道你还要逼死我?” “我就是不知道,我问一下我妈的下落,怎么就逼死你了!”方妈音量也大,不甘示弱。 这下子元晞算是听明白了。 其实往年每到过年的时候,这父女两个坐在一起,总会吵架。 原因就是方妈追问外婆埋在什么地方,想着大年初一去给她上个坟,磕个头,而外公却怎么也不愿意说。 外婆本就是家里的一个禁忌,当年的下落也是未知,连方妈也不知道外婆到底去了什么地方,而唯一知晓真相的外公,却是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是远走他乡,还是死于非命,方妈一概不知,久而久之,就成为了父女俩的心结,更是每到过年,必然会争吵这个问题。 最近几年元晞大了,两人有意识避开,也不知道今天怎么的,突然就争执了起来,还闹得这么厉害。 元晞叹了口气,连忙上去:“妈,外公,你们别吵了。” 方妈一把拉住元晞:“晞晞,你来问问你外公,让他说说你外婆的下落,啊!” “妈。”元晞也是一脸难色,犹豫地看向外公。 席景鹤很有眼力见儿地上来扶着方妈,和元晞一左一右,将方妈给劝走了。 客厅这才安静下来。 方爸苦笑着倒了一杯温水上去递给元礼。 “爸,您也别生气,她就是因为这件事情闷在心里久了,成了心结,才看不开的。”其实方爸想,老丈人他既然不说,肯定是有苦衷的。 这么多年,他也看到了,老丈人心里一定有着很大的伤痛,说不定就和丈母娘有关。 只是方妈脾气倔,他私下劝过几次,反而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元礼一脸苦涩,喝了口水,却仍然觉得嘴巴干涩得厉害:“我怎么会不知道,她有心结。” 如果可以,他也想告诉她,她母亲在哪儿。 可问题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元礼望着水杯中的浅浅涟漪出神,仿佛透过这透明无色的水,看到了那个清风霁月的笑容,那双与他隔着时光远远凝望的双眼。 青阙,你可知道,我与你的女儿,有多希望能够找到你?知道你到底在何方? 就算是死……就算是死,也告诉我你在哪儿,让我陪着你,好让你一个人不那么孤单。 元礼痛苦地闭上眼睛,挥挥手,独自一人走向自己的房间。 那背影,苍凉而痛苦。 …… 元礼独自一人坐在桌前,看着面前一幅画卷。 这些年,他无论去往什么地方,都是带着这幅画的,因为画上的人,是她。 “要不是看着这画,我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儿了。”元礼轻声说着,抚摸着那画像上女子细致的眉眼。 想起当初那个年代,他们没有照相机,便学古人联手作画,画的就是她。 他善水墨,画的却是工笔,勾勒的她的模样;她善工笔,画的一手好仕女图,却提笔添的山水背景,云卷云舒。 这幅画是两人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联手作画。 之后,就没有机会了。 “咚咚咚。”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