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仆婢显然是识得那女婢的,闻言不禁有些泪意:“慧娘原是要寻死的,好歹被人拉住了,这会儿还混混沌沌的,倒像是丢了魂儿……” 刘氏又是一声冷笑:“前边带路,我去见见这位蒋六郎。” …… 后院中生了事,前院之中倒是言笑晏晏,一切如常。 延平郡公与许国公坐席相挨,交换一个眼色,神情中颇有些默契。 许国公低笑道:“郡公送的好礼物,真是叫人咬着牙也要收下去。” 延平郡公大笑出声,倒像是说起了什么趣事一般,得意道:“好说,好说。” 许国公见状也笑了,目光一转,静静打量周遭,这屹立了几百年的长安谢氏,从如云的宾客,到厅中世间少有的字画陈设。 他不无唏嘘的道:“最后的盛宴了啊……” …… 仆妇们前头引路,不多时便到了一处僻静院落,人没进去,便听里边儿人骂骂咧咧的,嘴上很不干净。 刘氏面色冷凝,一语不发,进门之后,便见一个年轻郎君被仆从按住,身上酒气冲天,见刘氏到了,眼珠咕噜噜的转。 蒋六郎相貌生的不错,只是神情有些猥琐,总显得油头粉面,他是见过刘氏的,忙赔笑道:“二夫人来了?我今日多饮了几杯酒,唐突了府上,实在是……” 刘氏看了他几眼,都觉得胃里直犯恶心,嗤笑一声,吩咐道:“把他的嘴堵住,再打断他的腿!” 蒋六郎闻言变色,色厉内荏道:“尔敢!我乃郡公亲侄,为区区一婢女……” 在谢家的地界上,他的话显然不如刘氏管用,仆从不知从哪儿扯出几块烂布,将他的嘴堵住之后,就地行刑。 蒋六郎娇生惯养,哪里吃过这种苦,第一棍落下之后,喉咙里便猛地发出一声闷响,想要哀嚎,嘴巴却被堵住,半声也发不出,身体剧烈扭动,两个成年健仆,几乎要按不住他。 春衫单薄,执刑的仆从一棍棍落下,不多时,血便染湿了衣袍,筋肉模糊,着实有些可怖,至于蒋六郎本人,更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几个年轻的女婢颇觉出气,恨不能打死他才好,倒是为首的仆妇年长,知道分寸,悄声道:“夫人,他毕竟是延平郡公的侄子……” “他若真是蠢货,照那拈花惹草、招惹是非的本性,早八百年就被人打死了,”刘氏冷笑道:“谢家是什么地方,岂容这等腌臜撒野,若无别人授意,他敢在此放肆?!” “又不是我家子弟,别人都拿他当棋子,我何必在意。” 她近前去,浑不在意蒋六郎血肉模糊的模样,垂眼瞧着他,道:“我不认识什么蒋六郎,只知道有人私闯后宅,□□女眷,没把他打死,是嫌大喜的日子,死在谢家晦气!” 蒋六郎神志仍存,听到此处,心中又痛又悔,想要求饶,嘴却被人堵住,半句话也说不得,眼泪直往下流,想求刘氏饶自己一回。 “蒋六郎,你在别处撒野,我管不着,但这是谢家,容不得你放肆!阿猫阿狗都敢欺压上门,当我谢家无人吗?” 刘氏一抬手,示意仆从停手:“去取老爷的名帖,带他去京兆尹府,就说捉了强人,请京兆尹裁决。” 蒋六郎挨了一通乱棍,哪里还能经得起折腾,可惜这是谢家,没人心软,几个仆从寻了张旧席将人卷起,如此抬着走了。 第106章 杀人 长安是什么地方, 天子脚下,勋贵遍地, 蒋家虽有郡公勋爵,但放眼长安, 惹不起的人家也不在少数。 谢家便是其中之一。 蒋六郎好色是他自己的事情, 也是蒋家自己的事情, 毕竟这事毁的是他自己的名声,坏的是蒋家的门风, 只要不招惹到头上,谁稀得管这些闲事。 蒋六郎能在长安活到二十多岁, 显然不是隔壁村的傻蛋铁柱, 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胆敢跑到谢家来做这种事, 除非是得了别人授意。 而这个人,除了延平郡公还能有谁? 如此简单的道理, 刘氏一想便透, 她面色淡淡, 目光却冷漠, 有些厌恶的瞥了眼地上血迹, 又叫人将地上痕迹收拾了,吩咐身边仆妇几句, 这才往前厅中去。 刘氏过去的时候, 卢氏正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