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两个儿子,临安长公主便有些头疼:“这两个蠢蛋,也真是叫人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轻而易举就被人蒙骗,我真怕他们将来……唉!” 淑嘉县主道:“梁王世子新丧,显然是陛下有意处置宗室,阿娘不如暂且离京,带着他们往东都洛阳去,既能散心,也是避开这阵风波,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法子倒是好,”临安长公主欣然一笑,笑完又有些忧心,道:“只是你月份大了,这时候离京,我总不安心。” “现在才六个月,离出生还早呢,”淑嘉县主莞尔:“阿娘尽管走便是了,生产之前再回来,也来得及。” 临安长公主的家庭曾经被母亲破坏过,也曾经被兄长破坏过,到了这个年纪,着实不愿叫两个儿子再出事,听女儿说的有理,便也不曾推辞,离开谢家之后,便带着儿子往洛阳去了。 她是长公主,既然离京,顾景阳自然会知道,只是明了她心意,只吩咐人加以赏赐,却没有阻拦。 天气渐渐凉了,谢华琅的衣衫也渐渐厚了起来,这日二人出门,她嫌弃女郎衣裙繁琐,索性叫人取了一身男装,装扮之后,同顾景阳一道上路了。 若到长安,不可不去芙蓉苑,等到了芙蓉苑,不可不登紫云楼。 春天的二月,也是进士放榜的日子,这些天子门生便有资格在曲江边游宴,也就是曲江大会,这些天之骄子们也能够得到一项殊荣:赐宴紫云楼。 谢偃、谢令兄弟二人年轻时,也曾领一时风骚,前者为状元,后者点探花,谢允生的俊秀,被郑后点了探花,至于谢粱、谢朗等人,却还没有参见过科举。 谢允参加曲江大会时,谢华琅还曾被卢氏带着出门瞧过,只是不曾登上紫云楼罢了,今日既然到此,免不得要去一游。 芙蓉苑本就是皇家园林,二人轻装简行,带领一众扈从至此,自有侍从来迎,见礼之后,又道:“还另有几位宗亲在此,因陛下白龙鱼服,不曾前来迎驾……” 顾景阳不耐人烦,便道:“朕同皇后四处走走,不必告知其余人。” 侍从恭敬应声,又吩咐人不远不近的跟着,以备帝后二人随时吩咐。 已经到了初秋,花木凋零,不堪一观,唯有秋菊或灿烂如金,或绚丽如霞,极尽傲骨,再加之紫云楼后枫叶如血,色泽明艳,才叫人添了三分兴致。 谢华琅折了一朵瑶台玉凤,花瓣洁白,花蕊嫩黄,雍容美丽,信手簪在帽边,问顾景阳:“好不好看?” “好看。” 她身着男装,干净利落,但仍旧难掩眉眼中的清丽,顾景阳上下打量一下,含笑道:“好个俊俏的小郎君。” 谢华琅便又折了一朵,别在他鬓间了,口中调笑道:“九郎也很俊俏。”说一说完,还没等顾景阳回话,便先自笑倒了。 顾景阳将那朵菊花摘下,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倒没有说她什么,见那小姑娘有些累了,便带着她往紫云楼东侧处的楼阁歇息。 正是午间时分,日光和煦,人坐在楼台之上,不觉风冷,但觉日光斜照,暖意融融。 谢华琅半伏在栏杆上远眺天际,忽然听见点什么别的动静,禁不住侧过脸去,探寻声音来源,好容易找到了,又竖起耳朵仔细听,听着听着,脸便有些红了。 她后退了点,拿手肘蹭蹭顾景阳,问:“九郎,这是什么动静?” 顾景阳看她一眼,轻咳道:“我不知道。” 这时候不算冷,不远处那间屋舍的窗扉正半开,男女情动时的吟哦声隐约传过来,虽然不甚真切,但也足够叫人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 顾景阳低头瞥一眼那屋舍,面上神情有些淡了,再转向自家的小姑娘,便柔和起来,轻轻摇一摇她的手,道:“枝枝,我们走吧。” “我不走,”谢华琅爱看戏,这会儿正满脸兴味,只可惜自己手里还缺了把瓜子儿,不甚完美,她道:“我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说完,她又回头去看候在楼梯处的内侍,吩咐道:“去告知此处主官,可不许去提醒,坏了陛下兴致,可不饶他。”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