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偃叹道:“怎么能将未来,寄予在虚无缥缈的猜测之上?” “你先前所说的那些,又何尝不是猜测?”卢氏莞尔,轻轻道:“世间总有人运道差,但也有人运道好,你若不试一试,怎么知道那样的幸运,便不会落到枝枝身上?” 谢偃有些意动,然而理智犹存,摇头苦笑道:“荒唐。” “荒唐与否,不是你我说了算的,而要看陛下怎么做,难道你还能几日之内另选女婿,将枝枝嫁给别人?” 卢氏笑道:“陛下若是有心,必会使枝枝无后顾之忧。” “男人,哼。”谢偃闻言冷笑:“只看周幽王便知道,一旦被女色冲昏了头脑,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卢氏只是笑,却没再说话。 “我也是见到陛下赠与枝枝的玉佩,方才得知此事,”谢偃忽的叹一口气,望向妻子,低声道:“那曾是太宗文皇帝的爱物,乃高祖所遗,被他赐予先帝,后来,先帝又赐给了今上,我曾在先帝身边做过郎官,故而识得。” 谢偃忽然有些感慨,叹道:“我猜,陛下是真心的。” 第15章 寿宴 谢偃被卢氏开解几句,勉强安心几分,相携安置,一夜无话。 谢家规矩很严,何时晨起,何时歇息皆有定律,这日清早,谢允将将起身,便有侍从来请,说是老爷与夫人有话同他讲。 “是出了什么事吗?”淑嘉县主递了一盏温水过去,叫他润润喉咙,:“昨夜阿爹的神情,似乎不太对。” “我也不知道。”谢允亦是不解。 淑嘉县主有孕四月,肚子已经隐约有些凸起,谢允扶她到塌上坐了,低声道:“你再歇一会儿,别累着自己。” 淑嘉县主向他一笑,温柔道:“好。” 谢允走了,淑嘉县主便在塌上躺下,却没有多少睡意,她的乳母秋娘自门外入内,见她醒着,低声道:“县主,再有七日,便是汉王的七十寿辰,您可要去吗?” 汉王已经是古稀之年,当然不可能是今上的兄弟,事实上,即便是先帝,也要唤他一声皇叔。 他是高祖的幼子,太宗文皇帝的幼弟。 昔年郑后称帝,践踏皇祚,汉王心中愤恨可想而知,日夜咒骂不休,郑后颇为怀恨,口称匹夫,势要杀之,然而汉王身份毕竟不同寻常,辈分比先帝还高,牵一发而动全身,郑后不得不忍下,好吃好喝的供着。 等到今上继位,对这位年高德劭的叔祖十分敬重,汉王府的门槛,自然也水涨船高了。 “去吧,”淑嘉县主略加思忖,道:“我小的时候,阿娘曾带我拜会过汉王,他待我挺好的。” 秋娘应一声“是”,又道:“昨日御医来给县主诊脉,县主又请他去给柳氏瞧瞧,后来您同郎君一道去用膳,我便没来得及同您讲。” 谢家每逢初一十五行家宴,然而侍妾是没有资格出席的,谢偃的侍妾如此,更不必说谢允的侍妾了。 淑嘉县主对此不太感兴趣,掩口打个哈欠,道:“如何?” 秋娘道:“怀像倒是还好。” 淑嘉县主道:“那就叫人好好照看着吧。” “柳氏月份与县主相仿,产期怕也与县主相邻,”秋娘眉心含愁,隐约有些不悦:“倘若县主生女,她却举一男……” “我腹中生出来的,即便是女郎,也是谢家这辈头一位,柳氏不过婢妾,就算生十个儿子下来,又能如何?” 淑嘉县主轻抚肚腹,恬静神情中是母亲特有的温柔:“那也是郎君的孩子,阿澜我都不曾动,更何况是婢妾之子。” “是。”秋娘应了一声,忽然顿了顿,神情有些微妙:“还有就是,隋家人回京了。” 这个隋家,自然是指谢允先前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