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炭盆就放在床榻边,游彦挨着床榻坐了下来,“你都不问问我去了哪里?” “你自然有自己要做的事情,”蔺策从榻上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黑发,“何须事事向我交代?” 游彦向后仰头,对上蔺策的眼,他的眼底一如往昔般澄澈,看向自己的时候,目光总是格外的温柔。游彦与他对视了一会,突然开口:“你是不是也猜到了?” “不过是几分怀疑,但此事不到最后,尚且不能做定论。”蔺策缓缓道。 游彦笑了一下,从怀里摸出那个沾血的锦囊看了看,用力捏紧在掌心,而后缓缓道:“准备的已经差不多了。”他说着话,抬头看向蔺策,“现在长乐宫中已是人心惶惶,皆以为当今圣上已经被人谋害,消息已经出了皇城,消息灵通一点的朝臣都能打听的到。如此若还不足够的话,再加上那封被人劫掠的密信,也应该够了。” 那密信是蔺秀亲手所写,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帝崩,速归。”等于是直接证实了传言。 蔺策听他说完,轻轻点了点头:“一切就要尘埃落定了。” 游彦摊开掌心,盯着看了一会:“是啊,不管是谁,也该有个结果了。” 蔺策伸手握住他的手,缓声道:“我现在身体尚未痊愈,耗不了太多的心神。所以此事,就要劳烦你全权处理了。” 游彦猛地转过头看着他:“如果……你就不怕我……” “你不是总说,凡事自有命数。如若真的是那样,也只能说是他命不该绝。”蔺策用手指摩挲着他的掌心,“所以,不管你最后做什么决断,我都没关系。” 游彦看了他一会,用力地回握他的手:“那便交给我。” 夜渐深了,蔺策毕竟身体还没恢复,没多一会的时间便觉得乏累,放下手里的奏章便睡了。游彦守在他身边,原本以为自己会一夜无眠,却没想到听着蔺策的呼吸声竟也起了困意,慢慢进入了梦乡。 但如他所料,今夜注定难以安眠。拂晓十分,他便被远远传来的喧闹打斗的声音吵醒,他侧过头,蔺策也已醒了过来,低声道:“来了。” 游彦点头,在他前额印下一个吻,而后一言不发地起身下床,还不忘替蔺策掖好被角,放下床榻四周厚厚的帷帐,将所有的纷乱都隔绝开来。 打斗的声音越来越近,游彦却不慌不忙地换上了一身衣袍,才缓缓走到正殿,暗卫已经侯在那里,看见他的时候,拱手:“将军,他们已经进到皇城之中,打着勤王的旗号,意指乐昌公主与圣上身边内侍勾结,毒害圣上。禁卫按照命令,且战且退,很快就会到长乐宫。” “我们的人都安排好了?” “是,将军,早就准备好了,现在皇城门已闭,只等您一声令下,就可以瓮中捉鳖。”暗卫回道。 游彦低低地叹了口气:“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不急于这一时,总该让我见他一面。” 暗卫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打量了游彦一眼,低声道:“是。” 打斗声越来越近,终于到达长乐宫门外。游彦端坐在正殿中能够清楚的听见内侍尖锐的斥责声:“你们这是在造反!” “造反的是你们这些阉人!他们都是害死圣上的帮凶,全部拿下!”一个清润的男声响起,“这长乐宫中人人皆是欺君罔上的罪徒,一个不能放过。” 殿中游彦去端茶盏的手抖了两下,温热的茶水溅到他手上,他却混若不觉,还是端起茶盏轻轻的喝了一口。而后他一抖衣摆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到殿门口,伸手推开了紧闭的殿门,沉声道:“这么说来,我也算是一个了。” 他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视线扫过整个空地,在许多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上掠过,最终在正当中那个的脸上停了下来:“殊文,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游彦出现的那一刻,整个长乐宫都陷入一阵死一般的沉寂,有的人脸上是惊慌,有的人脸上是迷茫,至于游礼的脸上,就只剩下难以置信,良久,他才勉强笑了一下:“的确是许久未见,叔父既然回了都城,为何不归家,祖父祖母,还有爹娘m.hZgJJx.COm